“陛下,小臣知罪,小臣知罪,小臣也不知道那个周允乐为人如此卑鄙无耻,小臣秉承着陛下仁德爱民的原则,才对他既往不咎,岂料他变本加厉,是小臣一时疏忽,请陛下饶命!”
哎哟卧槽,这个时候还在狡辩,看来不进棺材不落泪。
他也懒得再多问,给骆养性使了一个眼神,骆养性从背后拿出一把锤子。
旁边几个锦衣卫将陈忠行摁在地上,陈忠行一脸懵逼,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骆养性的锤子已经捶在他的手背上,直接将他的手背骨捶得凹陷下去,手背骨裂开。
陈忠行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完全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在乾清宫里对自己用刑。
这里可是乾清宫啊!
对于穿越者来说,哪有那么多规矩。
朕现在就只想知道背后到底他娘的是谁在搞鬼。
这一锤子下去,陈忠行不停惨叫:“陛下,是有人跟小臣说要放了周允乐的。”
“谁?”
“是……是闵大人,是闵洪学闵大人!”
“胡说!他一个兵部郎中,你是地方县令,你们二人毫无关联,他怎么会唆使你做这种事!”
“陛下,真的是闵大人,他是小臣的推荐人,两年前就是他推荐小臣任的易县知县,他的话小臣不敢不听。”
崇祯深吸了一口气,道:“王承恩,立刻去吏部查陈忠行的推荐人。”
“是!”
大明朝四品以下的官员可以不通过内阁审批直接由吏部任命,可以说全国的知县,知州这些官员,那都是出自吏部之手。
吏部呢?
吏部里一个个也都只是普通人啊,不可能掐指算的,也不可能知道哪些人有才能哪些人无才能。
所以官员举荐就成了一种常态。
大明朝的耗羡、税收加派又有许多油水,身居上位的人不能直接捞到,上面的人当然想安插自己的人下去。
于是就各种和吏部搞好关系,给吏部推人下去。
这陈忠行就是这么上知县位置的,这两年来,也给推荐的人上供了不少钱,上面有人罩着,他自己在下面办事也稳当。
这叫官官相护。
陈忠行颤颤惊惊,疼得他眼泪哗哗出来了:“陛下,是真的……是真的,是闵大人让小臣这样做的,小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崇祯摆了摆手:“带下去录口供吧。”
“是!”
陈忠行被锦衣卫拖了出去,凄厉的叫声还在外面回荡:“陛下饶命……臣是冤枉的……”
崇祯重新坐回去,揉了揉太阳穴,一个人坐在那里发了会儿呆。
不多时,王承恩便将吏部的备案取过来了。
“皇爷,请过目。”
崇祯打开一看,好家伙,还真是闵洪学那厮推荐的。
崇祯依然先不下主观判断,只是道:“去将闵洪学叫来。”
“是。”
王承恩走之后,崇祯又开始写他的《矛盾说》。
闵洪学接到传召,便立刻到了乾清宫。
“臣参见陛下。”
“闵爱卿,朕问你一个问题。”
“请陛下明示,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不是朕让你们吃太饱了?”
闵洪学微微错愕,一脸懵逼地看了一眼皇帝,随即立刻低下头,不太明白皇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微臣愚钝,不知圣意何为,还请陛下明示。”
“要明示?好,朕来问你,易县的知县陈忠行你可认识?”
闵洪学全身一震,手心立刻冒冷汗起来:“陛……陛下,臣不认识,这大明朝有一千四百多个县,每一个县的知县都是吏部安排的,臣是兵部郎中,臣怎么会认识呢。”
“不认识?”崇祯目光锋利地盯着闵洪学,将吏部的备案扔下去,淡淡说道,“自己先看看。”
闵洪学微微一怔,从地上捡起来一看,脸瞬间苍白如纸。
他迅速调整了一下状态,硬着头皮挤出笑容说道:“臣想起来了,是易县知县陈忠行!陛下恕罪,臣最近没有睡好,刚才一时间没有想起来,毕竟两年前臣推荐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很久没有见面了,书信倒是来往频繁?”
“臣……臣不太明白陛下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崇祯突然将手中的笔砸下去,砸在闵洪学身上,提高了音量,“知不知道什么叫欺君之罪!”
“陛下息怒,臣确实不明白。”
这时,王承恩又走了进来,将骆养性对陈忠行的审问笔录呈递了上来。
崇祯快速扫了一眼,直接扔到闵洪学面前:“自己看!”
闵洪学双手颤抖拿起来看完,面如死灰。
但如果你以为他立刻就认罪,也太小瞧大明朝文官的本事了。
他连忙一脸正气,大义凛然说道:“陛下,这是诬陷,这是赤裸裸的诬陷啊!陛下!臣怎么会做这种事,臣是忠于陛下的,臣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为陛下分忧!”
崇祯剑眉一抬,又从桌上翻了一份都察院给过来的弹劾的奏疏,扔下去:“自己再看看!”
闵洪学额头上都在冒冷汗,拿起那奏疏迅速扫完:“陛下,臣……”
“还不够?”崇祯又拿出吏部昨晚呈递上来的奏表,扔下去,“再看看。”
闵洪学已经面色发青,脸上的表情就像戴了一张面具一样难看。
“臣……”
都察院弹劾闵洪学在今年辽东之战中运输粮食私扣军粮。
新上任的吏部郎中刘若宰弹劾闵洪学在今年辽东军粮中,并未完成任务,辽东收到的粮食少了3000石(36万斤)。
还没完,派到宣府的调查小队今天早上送回来的消息,宣府今年的粮食统计缺口达3万石之多,在多次粮食交接备案上,都发现了闵洪学的签字和盖章。
追查了三处,实际收到的和文件上的都不相符。
“臣是冤枉的……”
崇祯怒拍桌案,豁然站起来说道:“到现在还敢嘴硬!来人!给朕拖下去严加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