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杨蓉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回来了一趟,最后命保镖送些水到门上小窗口那。
用她的话来说,谁让白默是她杨蓉的儿子呢。
对待自己的宝贝儿子,她还是狠不下心来。
依旧愿意忍受对方的小脾气,而她希望。
她这么一位仁慈的母亲,能换回儿子的回头,不要再继续傻下去了。
然而,杨蓉不知道的是,她的慷慨白默并没有选择接受。
那近在咫尺的生命之水,哪怕就在眼前,白默也没有低头去拿。
即使口干舌燥,即使身心疲惫到了极致。
他也没有接受来自母亲的慷慨,就如对方的爱那般沉重的慷慨。
第三天过去了,杨蓉迫切等待的回答依旧没有。
而她的耐心也随着时间渐渐消失,终于,在第四天清晨。
保镖向他汇报,送入窗口的水少爷并未接受。
杨蓉沉不住气,她无法再忍受这种等待的煎熬。
她要亲口对自己宝贝儿子说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随后,杨蓉带着一众保镖,浩浩荡荡来到地下室外。
当她推开那扇门,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杨蓉心里咯噔一声,只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响。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无助感席卷而来,让她几乎窒息。
在保镖们手电筒的照耀下,那满墙的绘画映入眼帘,震撼的画面深深地刺进每个人的心。
那血鹰之下,一个青年背对着他们,半跪在地上。
杨蓉双脚发软,踉跄着走进屋里,看着满墙都是触目惊心的血。
她心脏一缩,脸色一阵惨白,差点晕厥了过去。
一进门,她就看见,她那位乖巧可人的儿子,此刻已经变得奄奄一息。
身边的床单和被褥上,全都是鲜红的血渍,以及触目惊心的伤口。
杨蓉的心中一阵恐慌,她快步走到白默身边,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喊着儿子的名字。
“默儿!我的默儿!你怎么这么傻,你就这么想逼着母亲去死是不是?”
哪怕到了这一刻,杨蓉都依然在逼迫自己的儿子。
她用自己的方式,用道德来约束自己的儿子,想以此换得儿子的怜悯心,将儿子死死捆绑在自己身边。
殊不知,她这份沉重的爱,正是一直围困自己儿子走向深渊的荆棘牢笼。
她那自私且病态的爱,将自己的儿子推向无底深渊。
杨蓉永远也不会意识到,她这份沉重的爱,远比白国栋肉体的摧残更加残忍。
她所做的一切行为,都让白默陷入一种两难。
白默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母亲,眼中所流露的只有空洞。
从小到大,他都是大人们喜欢的‘听话’的孩子,也就是别人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
他总是一味地顺从和迎合,一直活在父母的意志里,从小到大便是父母的骄傲。
即便如此,他们对自己的要求依然严格。
他从未活出自我,从小便隐藏需求、隐藏情绪,可隐藏并不代表消失。
他曾试图唤醒父母的怜悯,尝试与他们分享快乐,结果就是快乐消失,向他们倾诉烦恼,烦恼就会加倍。
每当妹妹歇斯揭底,哭着骂他将父母的爱剥夺走时。
他多么想跟对方说,这份爱你若想要的话就尽管拿去。
可他没有,他只是独自承担父母那所谓的‘爱’,那不断压迫他,促使他不断前进的爱。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懂他,即使是奶奶,也不知道他所承受的这些东西,让他无数次产生轻生的念头。
白默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脆弱的人,脆弱到精神能将他击溃,脆弱到不敢去反抗。
多么压抑窒息的世界啊……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希望自己从未来过。
他的童年里,一片漆黑,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个人。
杨蓉的呼喊声一直响在耳畔,白默的视线模糊了。
“医生!快叫医生!”杨蓉惊慌的嘶吼着。
没过多久,一辆又一辆车驶进这座庄园。
他们都是杨蓉的私人医生,医疗设备更是顶级,医术更是数一数二。
数十名医生以及护士拿着医疗设备,匆匆走进别墅里,而那些大型设备,则被庄园保镖一同抬了进去。
庄园外的一个灌木丛里,唐玉娇探出脑袋,一脸凝重地望着那座豪华庄园。
打开电脑,望着那辆黑色豪车所驾驶的方向,方圆五公里的别墅她都去过了。
都没有找到人,现在只剩下这座最大的庄园没搜索过。
唐玉娇收起电脑,将脑袋探了下去,准备潜伏进庄园里。
别墅里,一名头发花白的医生走了出来。
杨蓉立马凑上前,急忙问道“姜院正,我儿子他怎么样了?”
姜院正摘下口罩,安慰道“夫人,您别担心,少爷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杨蓉听后,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只不过姜院正接下来的话,却让她陷入绝望之中。
“只不过……”姜院正面露难色,有些难以开口。
“只不过什么?”杨蓉连忙追问。
“只不过我们刚才检查发现,少爷好像得了……得了多发性硬化症!”
杨蓉久久愣神,这个症她没听说过,只不过从姜院正表情不难看出。
似乎是什么疑难杂症?
姜院正叹了叹气“这个症许多人可能都没听说过,直白一点来讲,少爷过段时间可能……”
“可能再无法走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