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临安咽了咽口水,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强硬道:“这就是川贝母!”
说着,转向众人,“我们宁和堂几十年历史,药材种类哪能搞错?这小伙子看来是没什么经验,川贝母都不认识。”
“不对!”楚天生站到他面前,把手里的药材递到他鼻子前,“你好好闻闻,这根本不是川贝母。”
黄临安用力推开他的手,很是不屑,“闻什么闻,我瞄一眼就知道这是啥,这就是川贝母!我建议你回炉重造下,好好学学医药知识。中医药博大精深,不是你上个几年学就可以搞明白的。”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也太浮躁了,药都没有认全就敢看病,哪像以前的医生。”
“现在的中医师,都没有师承的,哪有真本事。”
“小伙子,听黄经理的吧,别出来坑人了。”
听到众人都在附和自己,黄临安颇为得意。
楚天生嘴角一弯,不紧不慢地把手里的药材展示给大家看,“大家看清楚,这的确不是川贝母,这明显就是浙贝母。”
“浙贝母呈扁球形,有辛散之气;而川贝母的外观则是圆锥形,口味偏甜。”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哪里懂得这些。
黄临安眉毛一挑,玛德,遇到懂行的了。
浙贝母便宜些,他想以次充好,弄点油水,没想到被抓到了。
这黄临安也算职场老人了,脑筋一转,很快有了对策,哼笑道:“年轻人,别拿书上学的那些知识,套用在实际生活中。”
“搞药材,我们才是专业的。”
“别用你的爱好,挑战我的专业。”
“你别在这跟我咬字眼了。什么川贝母浙贝母的,其实就是一个东西,功效都是一样的。纠结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
“我宁和堂这么大个牌子,不会有错的。拿上你的东西,赶紧走吧,别在这妨碍我们营业了。”
说完,便要跨步离开。
倚老卖老加混淆视听,玩的溜啊!
但这装完逼就想走,是几个意思?
楚天生决定和他掰扯一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黄经理,这我就要较真了。”
“既然你说宁和堂是药材的权威,那么你的话,对这些顾客们就有指导意义。这我就得掰扯清楚才行了,不然误导了大家可不好。”
楚天生看向众人,再次展示手里的药材,“浙贝母性味苦寒,多用于外感风热咳嗽。川贝母性味苦甘,适用于内伤阴虚久咳。”
“这两者功效上各有偏重,浙贝母开泄力大,并不是所有人都适用的。”
“抛开功效不说,这两者的产地也不同。”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产地的土壤气候等,对药材的影响非常大,川贝母和浙贝母又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听了这话,围观的人又议论开了。
“这小伙子说的有理有据,我信他。”
“这就叫专业!”
“后生可畏啊!”
“我早就觉得这年轻人不简单。”
“宁和堂怎么会搞这种事,分明是两种不同的药。这不坑人呢嘛!”
黄临安面子挂不住了,急忙冲手下递眼色。
一个粗壮汉子走了过来,站到楚天生面前,“你好,我是负责药房质检的。有什么问题,请到办公室来解决,不要在这影响大家。”
“我影响你们什么了?你们产品有问题,我作为顾客不能提吗?”楚天生知道,他们想息事宁人。
“有没有问题,你单方面说了不算,我们会请权威专家来鉴定这批药材。”自称质检员的人,语气傲慢。
围观者中,有几个人站住来抗议。
“狗屁专家,能被你们请来的专家,肯定跟你们穿一条裤子的。”
“就是,这年轻人说的很清楚了,这就是你们搞错了。这么多人看着,板上钉钉的事,还鉴定个啥?”
“说是鉴定,实则想毁灭证据,降低影响。这些人不都这样嘛。”
眼见事态愈演愈烈,粗壮汉子不敢迟疑,直接上手拉楚天生,“请跟我到办公室来。”
嘭!
汉子被直接踹飞。
楚天生收回腿,拍了拍裤脚,“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这有人闹事,快去叫人。”黄临安冲店员喊道。
他想浑水摸鱼,把局面搞乱。
几个店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谁敢去啊,这要是被踢一脚,那不得住院呐!
哒!哒!哒!
花色瓷砖铺就的楼梯上,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
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穿着黑色短款旗袍,身材清瘦,长相秀美的女子,从二楼走了下来。
女子看着三十不到,气质俊雅。
肉丝搭配着亮面高跟,又透着些许的性感。
黄临安跟员工们见到她,都纷纷低头。
女子迈着猫步,荡到楚天生面前,伸出纤纤玉指,“你好,我是宁盼盼,是这里的负责人。”
楚天生把头一昂,背过手去,“你好。”
宁盼盼的红唇微微一翘,“这位先生,实在对不起,是我们宁和堂出错了。我马上让人把药材换过来,再额外赠送一些常用药材给您,您看可以吗?”
黄临安急道:“不是,宁总,你别听他胡说。这两种药是一样用的,这人就是来搞事的。”
“呵呵。”宁盼盼眼神忽的一冷,“黄临安,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我从小就在这药房里跑,这是什么药我还能不清楚?”
说着,她又看向众人,“这位先生手里的药材,确实是浙贝母。”
“他说的也完全没错,川贝母跟浙贝母,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大家买药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分别。”
“我们宁和堂经营了几十年,一直以来广受好评。没想到,今天却犯了这样的低级错误。对此,我深表痛心,也深感自责。”
“我代表宁和堂,向大家道歉了!”
说完,宁盼盼就冲楚天生鞠了一躬,然后又冲着众人深深鞠躬。
楚天生看她如此诚恳,便也消了气,“行了,宁老板,事情说清楚就行了。你安排人帮我把药换了吧,赠送就不必了。”
宁盼盼剜了黄临安一眼,“还不快去。”
“不是,宁总,你怎么帮着外人呢?”黄临安满脸委屈,不肯罢休。
不能这么简单了事,不然以后就没法带队伍了。
况且,这么多顾客看着呢,要是就这么被一个乡野村医比下去,自己以后还怎么在这行混?
必须把场子找回来!
宁盼盼脸色一冷,怒视着他,“怎么,这宁和堂还姓宁呢,我就指挥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