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面朝李固封，声音微冷，“我看来，你就是主人养的一条胯下之犬！”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都可以放出来咬人！”
“尔竟敢！”
“尔竟敢！！”
李固封气的面红脖子粗。
抬起手就想上前，奈何身躯老矣，一个激动，非但没有吓唬到曹亮，反而自己险些瘫倒在一众学士中间。
与面冠如玉的曹亮相比，垂垂老矣，更显落魄。
“禀告陛下！”
曹亮拱手上报，“微臣实在不解，这等乱臣贼子，怎可担我大夏太保之位？！”
嘶……
几个见识过李太保脾气的大臣长吸一口气，都被曹亮的谏言吓到了！
这小子！
倒反天罡！
真是好一个倒反天罡！
最开始不是李固封弹劾曹亮不配其职，怎么现在莫名变成曹亮大骂太保了！
以御史之位，严厉斥责太保难当其位，这可是朝堂上的头一遭啊！
龙椅之上。
女帝洛令仪华贵绝美的面容，冷峻消散些许。
满是清冷的眸子中，映衬着曹亮的面容，少有的满意之色浮现。
心里的郁结，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疏散些许。
面对李固封这样固执己见的老宦官，洛令仪明白此人心胸狭隘，帮高裘说话估计怀有私心。
但为君之人，明面上却没办法如此言辞犀利的苛责。
想不到回了京都，朝堂这一刻的威仪，还要靠曹亮撑起来！
“老夫说了！”
“你曹公府败了，就是败了！”
“若不是曹家，作为我大夏‘门面’，地理位置如此关键的函谷关，怎会落入西域之手！”
李固封咬死一句，曹公府就是无用！
“要跟我拿结果说事？”
曹亮用词更为犀利，“函谷关陷落，有我爷爷曹太傅的责任，他一人守关，输了关卡，可那以少打多的一战，打散了西域的胆气，打出了大夏不屈之脊梁！”
“此战胜败之辩，数十年来，各路江湖仁人志士争论不休。”
“可你无法破吴！”
“而我能破！”
“你败在我之下，此为事实！”
曹亮淡淡道：“不过一败家之犬，何敢在我面前狺狺狂吠！”
这！……
这话！
说的太重了！
“你……黄口小儿！！”
所有肮脏的言语，在李固封脑海里闪过，揉成一团。
他想把曹亮拎起来，扒光扔到炉子里烧成灰，把骨灰全扬了！这样就能听不到他令人无法辩驳的污言秽语！
奈何入目就是曹亮淡然的面容。
一时间想到的谩骂之言，在年迈的脑回路里堵塞，以至于大脑宕机，竟被说的辩无可辩，满脸呆滞。
“曹小公子说得好！”
谢捕风甚是敬佩，这等口才绝妙！
真是给我、给整个曹公府都出了一口恶气！
曹岳的神情更为恍惚。
想不到啊！
我曹家到这种地步，真有麒麟子耀我门楣！
这个孩子虽然日常表现的不学无数，可他身上，有跟曹家列祖列宗一样的血性和刚猛！
“曹亮，你骂的人！”
“可是大夏太保！”
“他将一生放在造福大夏百姓之上，是教授我等的恩师！”
“你竟敢当众辱我师门……”
“啧。”
“翰林院的人真是好一个转移矛盾！”
这次，是那人话音未落，曹亮先行咋舌打断。
“古往今来，许多战事，多少卑鄙的勾当，都假借了百姓的名义！”
“说我愧对黎民百姓，可我解救南方苍生时，尔等身在何处？”
“就是你，李固封。”
曹亮点名道姓。
语气平淡的如同论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琐碎之事，却听的当事人李固封如雷贯耳。
“我时常在想，为何你如此针对曹太傅。”
“官场逐名，你一把年纪，本可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却坚持教授学士，不就是为了在史册上留一嘴名声？”
“呵，说到底，不过是在追逐我曹家太傅的功绩！”
像是隐藏的最深的心事，被一针见血的戳中。
李固封第一次露出这么愤怒、这么难看的神色，若不是身后的弟子搀扶，怕是要被曹亮逼得摔倒在大殿上。
“我爷爷曹修德张扬一次，数十年已过，照样受万人敬仰！”
“你年过古稀，依旧如同断脊之犬般摇尾乞怜！”
“若世人以诗赞我曹家太傅，则必是，满城尽带黄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看你李固封带兵，我要说，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嗡！
曹御史骂人，竟然都吟上诗了！
而且不仅给，在口舌之争上，不管面对何人都未尝一败的李固封面前，把他一个太保骂的还不了口！
更是骂的他身后数十个翰林院的学士，一句话都插不上！
这是什么概念？！
舌战群儒！
这才是真正的舌战群儒！
乔婉早就听愣了。
早知道曹亮这么会说话，该快些带他进来的。
不然也不至于没有胆气够的臣子，帮陛下打破这些大臣的空口怀疑……也是。
对曹亮的贬低，要他自己回击，这一击才最有力！
“不管你如何口齿伶俐！曹修德就是败军之将！”
“请太保称曹修德为太傅！”
“你！！……”
李固封使出了最后的绝击。
可曹亮的回应，又是以他追寻了一辈子，可现在都得不到的官职压他！
怕了。
面对一个数月前，连面见他资格都没有的纨绔，李固封心里竟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怕再跟曹亮说下去，他要被气得吐血。
在场老臣更是骇然失色。
听闻曹太傅在位，压了李固封二十多年。
“请太保称曹修德为太傅！”
这句回应好像明摆着在告诉所有人。
现在曹家太傅西去。
竟换到他的孙子曹亮，再力压李固封一头了！
“曹太傅不过因为函谷关备受争议，夺关于我而言，又有何难？”
嗡！
众臣脸色骤变，齐齐看向曹亮。
每当以为他的上一句话，已经足够出人意料。
可没想到他下一句，只会更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