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心计暗算我,还那样子绑了我!”
“而且知道我有什么本事,竟敢就这么又放了我?!”
“我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太过自傲?”
程笙笙的目光更加不可置信,那抹疯狂停留在眼中。
“有何不敢?”
曹亮放好了匕首,“传闻你一个人令整个西域皇族谈虎色变,二十七个将军,九个大官,皆是不清不楚毒发惨死家中,听起来确实身手很矫健的模样。”
“但史料上还写,你杀这三十六个人,前后用了整整三年。”
这又不是修仙。
整个版图之中,绝对没有抬手间便能破开万千虎将的角色。
曹亮笃定,程笙笙大概率只是身手了得一些的女子,而且她杀那些人虽然每一个都位高权重,但或许每一个都杀的很不容易。
“我想这三年,你该是处处算计,才在自己能全身而退的前提下,弄死了你想弄死的人。”
“这不代表你就是我需要畏惧提防的角色。”
“我反而会想,那段时间,你大概率过的也不太好受……”
“……”
程笙笙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
在所有人面前伶牙俐齿的她,第一次沉默了这么久。
只因为曹亮两句话,接连戳中了她心中最柔软、最无人触及的两个部分。
“我们都是普通人,都会流血。”
曹亮道:“起初你来时,不知你是敌是友,只是为了保证我自己和府中人的安危,才出此下策束缚了你片刻。”
“刚刚女帝传信过来,说认识你,看来便是误会了。”
“是吗?”
“你是想凭一己之言,让你方才对我的冒犯也这么算了?”
程笙笙却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发现曹亮绑的结实归结实,但不知是细心还是凑巧,总之粗糙的麻绳绑了她三炷香却并没有伤到她的手。
而且曹亮说黄酒里是毒药,但其实是迷药,而且她只昏迷了三炷香的时间。
药效用的也甚是轻微。
蓝色的神秘异瞳中神色更加奇怪,张扬的暴露在曹亮面前。
才不管!
看到她真实面目的生人,最年轻的现在坟头草也已经三米多高了。
这人竟敢扒拉着她脑袋对着看!
程笙笙的语气没有丝毫要善罢甘休的意思。
“我劝你好自为之。”
曹亮看她一眼,抬手指了指侧边纸糊的窗户。
“外面有个人早把弩箭搭好了,你多看我一眼,脑袋可能就会爆炸。”
“少吓唬我!”
程笙笙绝美精致的脸上冷峻浮现。
而后似乎是发现了,展露出的神情不符合她以往的模样。
神色缓和,俏皮的撅了撅嘴,声音终于有了甜软的柔色:“我喝了你的酒,只是知道你对我应该不会有其他心思。”
“你心眼比我想的要多,是我轻敌了。”
“反之,我不信你对我没有轻敌的时候,如果真有人保护你,那这个人应该在你房里。”
“综上所述,你是在诈我?”
程笙笙带着疑问沉吟片刻,“说不定这就是我把你重新压在下面,报一‘绑’之仇的机会。”
“所以……”
“我不仅赌外面没有人!”
“还要赌你的弩里没有弩箭!”
嗖!
只听什么东西穿透窗户纸,夹杂着势不可挡的破空声。
一支银色的箭头划破沉寂的空气,径直扎进了墙壁,陷进去半指多深。
要是对准的是她的身子,只需这一下肯定就要躺板板了。
程笙笙:“……”
我的老天……
赌错了!
“告辞,小公子,我们后会有期。”
程笙笙见好就收,走到桌子前拿,走了她的银针和那个小布袋子。
环顾四周,随手摸了件曹亮的衣服,披在肩头,以此遮挡后背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
站在窗边突然回头朝他一笑,“今天我记住了,总有一天,我要绑回来的!”
嘭!
程笙笙打开来时的窗户,灵动的身子三两步踏入暮色中。
很快消失不见……
吱呀——
少女手持弩箭,打开了房门。
“想不到传说中西域侠女,是她这样的性格。”
“这次,是误会,也算有惊无险了。”
在快要用餐时,被曹亮用筷子暗示性的夹了一下手腕,苏瑶就立马察觉出不对劲。
再进来时,曹亮已经弄晕了程笙笙。
而且曹亮还说,听她话里的意思是今日曾出现在合欢阁的雅间里,而雅间除了他只有女帝去过。
就此很快打探到,女帝的确认识程笙笙。
初步猜测,不至于是来干坏事的。
而且曹亮想单独听听她找来的目的,所以没让自己抬着弩在屋内。
不然气氛就有些太严肃了。
可这,面对的可是未知是敌是友的西域奇人。
传闻一头银发,性格孤僻,行医则回春妙手,用毒则不留痕迹。
她瞅上的人,可能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苏瑶惊诧于曹亮的冷静。
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
“……她说找到机会要绑你,不怕?”
“这不还有你。”
曹亮的话大有一种软饭硬吃的苗头,挑眉指了指她手中的弩箭,“我不是告诉过你,七步之外,弩快。”
“那七步之内呢?你觉得刀快,还是毒医的针快?”
“不,七步之内,弩又快又准。”
“……”
……
就这两天。
京都城中便接连发生了数件大事。
首先是辅国公嫡子,路上被刺客一击毙命。
向来张扬做事的辅国公府,却如同命脉和把柄,被什么人拿捏住了一般。
只有少数人知道,因为他们几个藩王企图联名上书,逼迫曹亮的信笺,被那名女子抢走了。
若被女帝知道,怕是要诛连九族!
哪还顾得管一个嫡子的死活。
只求此信笺,千万不能落入曹亮之手……
辅国公府只得暗中调查,迟迟不敢将此事声张开来。
以至于春风堂生意爆火的消息,数个时辰便盖过了辅国公嫡子遇刺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