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私下里跟卫中华说了，这个阿八……性格极其孤僻古怪，除了杜爷，他不会听命于任何人，卫中华尝试跟他沟通了一下，毫无效果，只能作罢。
500米外，东来酒厂，这是朝阳路上唯一一家厂。
说是厂，其实严格来说是一处远比四周民居大得多的老式制酒作坊，应该是淞沪会战时候闸北区为数不多没被日军轰炸机炸毁的里弄式建筑。
整个东来酒厂是南北向，狭长蜿蜒，由二十多间高矮不一的平房构成，门面不过五六米宽，很不起眼，但里面纵深很长，而且曲曲折折，两边都是平房，中间则是一条青石小径。
这样的布局，特别而复杂，既利于里面的狙击手潜藏伏击，也是绝佳的巷战之地，对于短兵相接，生死肉搏极为有利！
身手越好，近身搏杀能力越强的，这种环境就越能占到便宜！
100人出头的队伍，分成两列，一排路北，一排路南，悄无声息，鱼贯而行。
距离东来酒厂还有约莫100米远，突然，“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血花飙溅，路北排头的两个青帮成员瞬间倒地！
眼见这一幕，路北和路南的两支队伍霎时停下了前行，全员蹲下！
几乎同时，两堵高大的“墙”……陡然出现，宛如神迹！
这是两座室内攀岩墙，一座9米高，一座12米高。
朝阳路本就不算很宽，这两座室内攀岩墙的突然出现，完全把路给堵死了！
同时，这两座攀岩墙的高度，也彻底把鬼子狙击手的射击线路给堵死了！
一道身影，直接从路北队伍的后排冲到了最前面，快如闪电。
另外四道身影，紧随其后，也跟着他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两个青帮弟兄，都是正中眉心，一枪毙命！
其中一个死不瞑目，双目圆睁，一脸不甘！
另一个更惨！
脑袋都被轰烂了半边，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眼见这一幕，卫中华瞬间呼吸急促，脸色铁青，额头上十几根青筋都暴凸了出来！
他蹲在两个青帮弟兄身旁，喘息良久才伸手轻轻合上了其中那个青帮弟兄的双眼，随即猛然起身，厉声怒吼道：“曹尼马！老子今天不把你们这群狗曰的畜生全都干死，从此誓不为人——！！”
这怒吼，声嘶力竭，戾气极重，杀气腾腾，估计方圆千米之内的居民都听到了！
他在出发前多留了个心眼——他，柳晴，林楠秋，阿四和阿八留在了两队的最后边。
这样一来，顶替到两队最前位的青帮弟兄就成了真正的敢死队，带头靶子！
他的反应还是快不过狙击枪子弹，这样的安排，导致了那两位青帮弟兄瞬间惨死当场！
卫中华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但当这一幕发生在他眼前时……他还是控制不住，整个人瞬间就炸了！
“全都蹲着，别起身——！”
话音刚落，后方20米远的路中央，一部阿帕奇陡然现身！
“红隼，林鸮！上阿帕奇！”
柳晴愕然瞪着他，低声道：“幽灵，你刚才说的计划里……可没有阿帕奇。”
“现在有了！给老子上机，马上——！”
卫中华蓦然回头，两眼圆睁，血丝密布。
此时，红箭—12也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霎时间，柳晴和林楠秋的怀里……都多了一把L115A3狙击步枪！
“听着！”
“围绕东来酒厂，超低空巡航，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往死里打！”
“那螳螂……”
四目相对，柳晴身子微微一颤，随即肃然道：“是！”
她和林楠秋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就朝阿帕奇跑去了。
九九式狙击步枪对阿帕奇是没有任何威胁的，阿帕奇要是出手……那就是王炸！
卫中华近乎狰狞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了——叛徒，必须死！照着东来酒厂往死里干就完事了，根本不用管他是死是活！
旋翼隆隆响起，阿帕奇缓缓升空之际，阿四和阿八也缓步走到了卫中华身旁。
“二爷，老爷有交待——这次行动……避免不了牺牲弟兄，您别……”
“可我特么介意——！”
卫中华陡然扭头，双目赤红，盯着他俩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我最见不得自己的同胞惨死在鬼子的枪口下……尤其是亲眼目睹，还无能为力！”
“都闭嘴，别特么劝我！老子心里……是真的难受——！”
这一刻，阿四愣在当场，街道两边蹲着的青帮弟兄们都怔怔看着他，有些人眼眶渐渐红了，有些人呼吸声变急促了，有些人拳头不知不觉就攥紧了！
就连性情最古怪的阿八也一瞬不瞬凝视着转过身去摆弄着红箭—12的卫中华，一长一短两根黑色长针蓦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随着手指的快速捻动发出了极轻微的“嗡嗡”声。
距离400米之内，对红箭—12来说，两座室内攀岩墙就是摆设，在红外焦平面成像仪面前，整个东来酒厂根本无所遁形！
看着渐渐变化成微小人像的屏幕，卫中华很快心中就有了判断。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蓦然抬头望向夜空。
仿佛心有灵犀一样，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幽邃的夜空中突然火光一闪，接连两道流光，一前一后从千米高空呼啸而下，风驰电掣般朝下方的东来酒厂射去了！
眼见这一幕，卫中华手指如电，飞快锁定目标，重重摁下启动键——
火光乍现，一枚反坦克导弹冲天而起，越过两座室内攀岩墙，突然一个折转，就朝着不远处的东来酒厂飞去了！
“狙击手？呵呵，老子让你尝尝什么叫热成像制导锁定！什么叫武器代差的碾压式攻击！”
几秒后，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番响起，隔着高耸的室内攀岩墙都能看到——烈焰浓烟冲天而起！
看着红外焦平面成像仪屏幕，卫中华嘴角泛起一抹森冷笑意，随即便拨通了柳晴的手机。
“再来一波机炮扫射，然后降落原地！”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