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我不能迷失方向,一定有机会的。”
顾又戈缓缓的爬行着,此时他是真的到极限了,恐怕来点食肉的动物就能夺走他那最后的生机。
“可就算是能原路返回还是有可能会被抓住。”
他坚定的意志被枯竭气力的身体逐渐摧残着,以至于他开始有些动摇。
爬行了许久,他只是紧紧的攥着一捆草一动不动,最后连爬行的力气都没有了。
“过不了多久到了集合时间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过来找我,这里距离集合地点似乎还比较远。”
“可恶,浑身都很疼啊,还有刚才咬我的虫子会不会有毒呢?”
“好饿,好渴,刚才走的太匆忙有些大意了,只带了一点点的食物,连水都没带,顾又戈啊顾又戈,你最近怎么变得没那么谨慎了。”
“不知道小野狗怎么样了,应该不会被欺负吧”
“父亲,母亲,弟弟,妹妹”
迷雾之中传来顾又戈那没有什么气力的话语,此时他远离了刚才所在的那片区域。
最后挣扎了片刻他便昏迷过去了
所幸他被齐腰高的草丛所遮盖着,周围也并未有什么野兽出没。
此时另一边的众人已经集合完毕,在集合地吵吵闹闹的,还有些人在迷雾的边沿来回走动,显然是种下了火种不再被迷雾所干扰视线。
但是仔细数来还是会发现少了几位少年,无一例外都是外层的人。
“我亲眼看着我同班的虎子因为顶嘴被他们活生生打死,然后丢到岩石缝隙里面了。”
一位惊魂不定的少年拉着自己的同伴在集合地点的边沿低声哭诉着,他第一次看到死人的画面竟然是一位被另一位少年在比斗中活生生击烂咽喉而死。
恐惧远远压制了种下火种的喜悦
血腥的一幕让娇生惯养的他有了深入骨髓的阴影,以至于他现在对内层人恐惧至极。
本就内外层分界的人此刻更是拉开了距离,外层少年们犹如困兽一般瑟瑟发抖。
不安和恐惧犹如冬天凌冽的寒风一样在人群之中肆无忌惮席卷开。
压抑的气息让不少人心理压力骤然上升
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件事
之前迷雾之中大家都不能看到周围一切,而今都觉醒了却一同回去,仿佛是与嗜血的野兽同行。
不少少女已经梨花带雨,眼角通红聚集在一块,仿佛因为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而哭泣。
只能祈祷护卫队会维持秩序吧,虽然大多数都是内层人,但还有几位拓荒堂的人。
想到这里,不少人一颗悬着的心略微有些放下。
一位衣着破旧的明眸少女四处眺望,并没有搜寻到心中的身影。
她悄然转身,若有所失的向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两人分离的地方。
华凝兰冒着可能赶不上集合的风险悄然离队。
许久之后,华凝兰便背着背包回到了两人分别的地方。
只见一双仿佛皓月般的灵动纯洁的双眼竟泛出缕缕金色火焰,她轻轻的抚摸着手中有些年头的背包,双眸注释了许久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随后又眺望四周。
她神色中略带一丝困惑和震惊,她似乎看到了难以解释的某些东西,最终她嘴角的微微上扬示意此行的目的完成了。
她找到了。
她从背后拿出了两人共同的储备粮食的背包,开始清点背包中所剩下的物品,迷雾之中大多数时候是顾又戈背着背包以及分发食物,全程靠聊天和触摸完成。
她实际并不太清楚两人的物资还剩多少。
她估算了一下才发现顾又戈足足准备了俩人一个月的食物,可能是因为当初并不清楚外出需要多长时间。
其中最为珍贵的是顾又戈家里人当初给的紫色和透明相间的小巧储水葫。
这是能蓄足足一吨水的葫芦,重量却是很轻,和空葫芦是一样的重量。
葫芦上面有十分之九是紫色示意里面的储物足足有十分之九之多。
“难怪他路上说可以洗个澡。”
当时路上两人交流的时候她还以为是顾又戈那古怪的癖好犯了。
她一晚上没休息好,生怕自己小小年纪就被人祸害。
从那以后她打起了十万分的警惕。
华凝兰惊叹道,对于这样的宝物她同样贵为一城之主之女是完全不曾见过的,只是在教堂中有学过一些基础的知识。
涉及空间的工具绝大多数都利用了一种带有空间力量的矿物所制作而成,外层没有任何生产场所,稀有的空间属性物品唯有黑市之中偶尔可见。
华凝兰还看到了一个枯木绿的廉价水壶,只储存三升水左右。
这倒是外层有售卖,不过也是内层的人来到外城来高价售卖的,在外层是妥妥的奢饰品。
华凝兰陷入了短暂的回忆,这是德义世给顾又戈的十岁生日礼物。
当时里面蓄满了酒,两个小孩下午结束课程后在教堂里肆无忌惮的开酒会,事后顾又戈还吐得四处都是,场面非常难以描述。
至于为什么华凝兰会记得,是因为她那天值日
她一直处于弱势,所有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负责卫生,唯有顾又戈,德义世以及少数教养比较好的人会自己值日,其余都会吩咐她帮忙值日。
自那以后这酒壶便不再装酒而是装水,也从此便牢牢的系在了顾又戈的腰间。
之前分离过于突兀,以及大家都以为只是分离一小会而已,以至于他没有选择带走这个水壶。
食物则是寻常的干粮,并无特殊,主打一个量少管饱,背包几乎全是这些干粮。
华凝兰又发现了药品,结合两个人过去七天里的交流她明白了这是当初他家里给予的小生机丹。
丹瓶装满了(容量100粒),但是小生机丹只剩下大概八九粒左右。
此时瓶子里依然是满满当当的是因为平日他和小胖子打架后,小胖子用自己的零钱给他补充一些廉价的药品。
细细检索完背包内的东西后华凝兰,将所有的食物小心翼翼的分成了俩份,一小一大。
小的只有,些许食物,那个枯木绿的水壶。
其余的全在大份量的那里。
华凝兰随后干净利落的将自己的破烂长裤撕断其中一条裤腿,仔细且耐心的将所有的东西包裹起来。
将包裹埋在略微松软一些的碎石之中,搬了一块略显方正的岩石块。
之前挖矿,现在挖坑,搬运岩石,长时间接触高温的石头让她本就粗糙的双手起了不少的水泡,但华凝兰并未有过多的表情,只是神色之中有些担忧。
忙碌了许久,那道倩影便飒然转身离去,原地留下了一块孤零零伫立的石碑。
石碑上仅仅刻有几个字秀气的字。
“顾未亡,我知
归途,标记
生机,黑色湖水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