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汪诚走了,冷锋关起门来,这才对文氏说道:
“夫人,铮儿此事太过诡异,说他是采花贼,你我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什么人,你我应该都很清楚。”
文氏请冷锋坐下来聊,冷锋却并没有坐下,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文氏,令文氏有些害怕。
不过片刻之后,冷锋突然转身走到门前,一把将房门打开。
一眼就看到汪诚正将耳朵贴在门上。
“你这是要干什么?”冷锋对着汪诚猛喝一声。
文氏也没想到她与冷锋聊天,那汪诚竟在那里偷听,一时心里也有些不悦。
“干什么?你与夫人聊事,为何还要关起门来?”
汪诚反问冷锋道。
冷锋对汪诚怒目而视,一字一句地说道:“关起门来,就是不想让你听到!”
“你……”
文氏站起身来,到了房门口,脸色不悦地看向汪诚,冷冷说道:
“汪管家,我希望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正在这时,一个丫环见到几人好像在争吵,驻足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神情。
这个丫环叫雪儿,是这里最漂亮的一个丫环,专门伺候小女儿铁莹的。
以前非常活泼可爱的姑娘,最近一直都闷闷不乐,沉默寡言,没想到她今天竟敢站在这里偷听。
文氏不喜,瞪了那雪儿一眼。
雪儿立即像是做错了事一般,埋着头迅速跑开了。
文氏也没有心情去理会汪城或者雪儿,而是再次关上了门,二人一起回到屋内:
“冷师傅,我收到汪管家的消息之后,心急如焚,都急得六神无主了。”
冷锋搬了一把椅子,靠近了柳氏一些,柳氏不动声色地微微向后靠了靠,只听冷锋轻声说道:
“夫人,我之所以一定要汪诚先出去,是因为我怀疑此事可能与汪诚有关,甚至可能就是他伙同吴县令合谋了此事。”
“啊?……”
文氏闻言大惊!
她可从来没有怀疑过汪诚。
也是,以前铁福在的时候,那都是全心全意替铁家着想,而这个汪诚又是铁福推荐的,他信任汪诚跟信任铁福一个样。
现在突然听冷师傅说可能是汪诚与吴县令合谋想害铁铮,这让文氏都不敢相信,却又不敢不信。
“夫人,实话跟你说吧,自从铁管家走了之后,我就一直都留意着这个汪诚,这个人头脑灵活是真的,但是他心术不正也是真的。”
“他在您的面前表现得非常谦恭,但背地里,却没少利用他这个管家的身份给自家捞好处。”
“你应该也知道,五年前,是汪诚的父亲病重,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财也没能救回他父亲的命,等他父亲死后,连下葬的棺材都买不起,汪诚才愿意卖身为奴给他父亲下葬。当时的铁管家也是被他这份孝心感动才买下他来的。”
“虽说是买回来的,却因为我们铁家隐瞒了身份,夫人为了尽量不与官府打交道,并没有给下人们都办理奴籍。”
文氏不明白冷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便不解地问道:“没给他办奴籍,他不更加应该感谢我们吗?”
冷锋摇了摇头,说道:
“夫人,你还被蒙在鼓里,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汪诚的老家宁德县。才知道汪诚老家的一个堂兄家里发了大财,盖了大房子,是四柱三间的青砖大瓦房。我暗中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堂兄弟的钱竟都是汪诚给他们的。”
听到这里,文氏皱起了眉头,便问道:“此事,你为何以前没有跟我说?”
冷锋说道:“一来,此事我刚知道不久,其次,我也想找到一些汪诚的证据再跟你说的。”
“就在昨天,等铮儿他们去了县城,我又打听到了一个消息,这让我彻底看清楚了汪诚这个人。
这个汪诚竟然在县城养了一房外室,那外室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俏丽妇人,住的那房子,少说也值五百两银子。”
文氏陷入了沉思,她给下人们的月钱不低,但汪诚的俸资也不过一个月三两银子,就算他自己不怎么花钱,也应该没有那么多钱去资助别人。
汪诚二十六岁了,没有成家,文氏曾试探过让他娶妻,可他一直都说自己只想报答铁家人,他不打算娶妻生子。
现在,他竟然有这么多的钱,还在外面养起了外室,那无疑都是从铁家贪墨下来的了。
可还有一个问题,汪诚当管家三年,铁家开支并未增加,他究竟是如何挪走如此巨额钱款的呢?
“冷师傅,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夫人,铁铮此事,我看是出家贼了。而且这个家贼所图不小。
没猜错的话,这三年时间,汪诚不仅给了他那个堂兄弟和那个姘头那么多钱,他还应该与吴县令私下里达成了某个阴谋,目的估计是想要霸占整个铁家。”
“要不然,为何四人都去了县城,却只有汪诚被放回来报信来了呢?
如果说他是回来报信,要铁家拿银子去县城赎人,倒也还说得通,可汪管家人回来了,却半点没提银子之事……”
文氏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
刚才,她还打算把铁家以前是侯府的家底告诉汪诚,要不是冷锋制止了,那铁家还真有可能会被汪诚与吴县令合谋弄得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文氏赶忙问冷锋道:
“冷师傅,那你现在可有好的办法?”
冷锋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夫人,现在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我认为首先还是要清除掉家里的家贼。”
文氏急切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夫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个汪管家你不能用了。
特别是救铮儿这件事,你千万不能依靠他了。”
文氏以前对于冷锋是十分信任的,但自从冷锋曾经向她提出来要入赘铁家,想做铁铮的后爹之后,她就有意躲避着他了。
特别是冷锋那双鹰一般的眼神,让她看起来都感到害怕,她又怎么敢接受这样的人呢?
可现在冷锋说的事又太重要了,要是汪管家真的不值得信任,那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一时之间,文氏也不知道该不该听从冷锋的了。
汪诚要真是做了这样的事,那是真不能留了。
文氏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夫君,再想想这十来年所遭遇的一切,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正在此时,房门突然就被人敲响了,文氏还以为是汪诚又过来了,没好气地过来开门。
没想到竟是她的丫鬟夏荷:
“夫人,罗秀才来了,想要见您。”
这个节骨眼上,罗秀才怎么来了呢?
“可曾问过他干什么来了?”文氏随口问道。
夏荷将嘴巴凑到文氏的耳边,轻声说道:
“好像是退亲来了,我看他还安排了下人挑来了不少礼物,那些礼物就是我们以前送给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