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胡老爷和其夫人坐在首位,剩下小辈依次排位坐下。
至于这场纳妾宴的主角?她还没资格坐在这里吃饭。
胡老爷蓄着长须身材微胖,若不是已经知道他年龄怎么看都不像是五十三岁的人。
听着外面宾客的喧闹,胡老爷看向属于胡狗的空位。
“老三怎么没回来?”
“估摸又在哪个婆娘家里忘了回来。”胡夫人不耐烦道。
“不成样子,整天找已成家的女人夜不归宿,都惹了多少祸事,还不知道收敛!”胡老爷骂道。
屋内其余两个庶子不敢吱声,低头不语。
本来胡夫人今天就总感觉烦躁,以为是胡老爷娶小妾的不爽,现在还要骂她亲生的小儿子,顿时就尖锐刻薄给予还击。
“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不是你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还找小姑娘,老三能这么放纵?
再说了,让老三当泼皮的是你,如今他惹下祸事你给他擦屁股不是应该么,而且老三能惹下什么祸事?也就是那些男人要死要活找上门,几两碎银能打发了还叫什么祸事。”
“……”
胡老爷决定这个场合不跟胡夫人吵,丢面子。
正好大儿子敬酒回来。
“老大,来的人都对咱家要组织商会是什么态度?”
“基本上来的都同意了,不过陈家来人我搞不懂。”
“陈家来人怎么……”
胡老爷话还未说完,门外守着的丫鬟敲门道:“老爷,陈家客人求见。”
“进来吧。”
邓全低着头走进厅堂内。
胡老爷挥手吩咐道:“把门关上都退下吧。”
“陈家让你来送礼?连身体面的衣服都没有,是在说看不起我们胡家吗!”胡老爷拍桌喝问。
“我叫邓全,跟陈家没有关系,只是代替别人过来送礼,顺便想要问胡老爷一些事。”邓全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从桌边几个孩童身上扫过,最后落到胡老爷身上。
“何事?”
“胡老爷可知你儿胡狗在外所作所为?”
“瞧瞧,都是你起的头,又来一个讨债的。”胡夫人听到邓全问话,立马阴阳起胡老爷。
胡老爷脸色发沉不悦的瞪向邓全,这人是真不知好歹,往常也就罢了,这回竟然在这种日子上门讨说法。
别说给说法了,邓全接下来好不好过都得看他的心情。
“知道又如何?他是办了你婆娘还是打了你家的人?你搭上陈家的势又想要多少钱?”
见邓全不说话,胡老爷拿起身后柜子上金马摆件丢到邓全面前。
“今天我不想见血,拿着它给我滚!”
邓全还是不为所动。
胡夫人放下筷子皱着眉看着邓全道:“钱都给你了,怎么还不走?”
“我想要个说法。”
“要个说法?”胡夫人冷笑:“就算我儿子弄了你婆娘,杀了你家几个人又如何?官府都不管的事你竟然还上胡家来讨说法?”
“别说我胡家不近人情,那尊金马够买你们一家死好几回了,这说法够不够?”
胡家人对胡夫人的话相当认同,哪怕是那两个庶子。
邓全看着面前四脚朝天的金马,耳边响起血液奔涌的轰鸣。
他恨不得用一生、用自己的命都要照顾好的秋妹,胡家竟然敢用金马来侮辱作贱。
胡狗是人,他的秋妹就不是人吗!
你们胡家就能让胡狗为所欲为吗!
慈悲心善?仁义道德?
呵呵!
都是一帮黑心烂肺的家伙!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了!
邓全将金马踢走声音缓慢沙哑:“你们要的说法我收到了,现在我也给你们一个说法。”
“你还想给我们说法?你配吗!”
“胡狗死了,我杀的。”
“……”
厅堂内一静,胡家老大刚想将这个大言不惭的家伙赶出去就看见胡夫人一手攥着胸口,眼睛失神的望着前方,泪水滴落而下。
“不可能!你这等杂碎怎么能杀了我儿子!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想死吗!”
邓全也不辩解什么,就这样看着胡夫人,无论你说什么,骂什么,人都死了。
母子连心的预感让胡夫人不得不信,自始端起的架子崩塌。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样被杀了啊!”
“都怨你都怨你,没事让他当什么泼皮跟陈家抢地盘!”
胡老爷甩开胡夫人,脸色阴沉无比。
“杀了我胡家人,还敢来到胡家耀武扬威,想好怎么死了吗?没想好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们一家在黄泉路上好好想想!”
“你胡家欺辱别人就无所谓,你胡家人一死就让人全家陪葬吗?”
邓全伸出手,狼牙匕赫然攥在手中。
“我这个人生来一无所有,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苟活长大娶了秋妹才让我拥有了一个家。
胡狗死,你让我全家陪葬理所应当。我想让秋妹活,过来将你们胡家杀绝,同样理所应当!”
“狂妄!”
胡老爷怒起拍桌,然而刚刚起身腿脚一麻栽倒在地。
下半身已经没有了知觉,而这种失去控制感还在一点一点向上吞噬,渐渐连手臂都抬不起,喊人都喊不出声。
看着邓全拿着狼牙匕面色冰冷无情的走来,从高高在上的胡老爷变成反抗不能的待宰羔羊间的身份转变,让胡老爷心中惊惧万分。
“你、你、要干什么!”
“杀你全家。”邓全脸上没有狰狞没有憎恨,平平静静如同一汪死水。
可越是这样越让胡老爷害怕,因为这样的邓全不是以此来得到某些利益,而是真的要杀他全家!
他一口唾沫下去就能死上几个泥腿子,如今竟然踩在了他头上掌握他一家生死!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这该死的贱种,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我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胡夫人身体无力的趴在桌上,嘴里依旧在骂。
邓全走到胡夫人身后,看了看手上的狼牙匕在看了看胡夫人的后背。
然后,
一刀贯胸!
在云县风光无比,每个人都笑脸相迎争相讨好的胡夫人就这么死了,跟屠夫手上的牲畜般,死的简单,死的随意。
邓全抽出匕首,摸着上面还温热的鲜血,他悟了。
被杀就会死的不止是他们普通人与牲畜。
原来连这些官吏乡绅都会死啊。
为什么以前不知道?
哦对了,
差点忘了今天是第一次当个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