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爷看着自己的孙儿,未来要挑起他们这一脉大梁的孩子,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畤儿,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但是,这件事你想的还不够多,而且,想的也简单了一些,你想想,你能够想到的,旁人自然也能够想到,如此一来,竞争就激烈了起来,茶铺为什么要举办这么一场拍卖会?说白了,他们是想要挣钱。
当天你就看吧,一盒特等茶,必定是要卖出天价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太远王家,的确也是长安城内的高门大户,可是,太原王家一脉,兴旺的是晋阳王家那一支,而咱们祁县王家,人才凋敝之下,到如今,也才喘息过来,比起财力,是断然无法与人相争的。
平日里你在外交往许多高官勋贵子弟,对他们的底蕴,也应当是有所了解的,咱们家里,一个月让你又千八百贯的花销还勉强能够支撑住。
可是面对二十八拍卖盛会那样的场面你就知道了,千八百贯,在其他世家大族眼中,那都根本算不得钱。”
“在这方面,咱们也不得不承认,是争不过他们的。”
“所以,这次的盛会你可以去,去了见识见识场面,也是开阔自己的眼界,至于那十套特等茶的礼盒,咱们就不必肖想了,就算是到了手,在手里也留不久,晋阳一脉,会想办法拿到的,既然结果是一定的了,咱们又何必去出那个风头呢?”
王福畤听到了老太爷的话之后,连忙拱手行礼。
“孙儿受教了。”王福畤说道:“那此番前往,孙儿就只是低调的看,不会出价了。”
王老太爷点点头。
“等过个两三年,你要出仕,到时候家中必然会使力,为你谋一个好前程,在这两三年之内,你也要努力的提高自己的学识,眼界,为人处世之道,这些都是学问。
想要在朝堂上立足,只是靠着读书,是读不出来的,因此我才会让你经常出门,与那些与你同龄的人多多交往,多看一些人,多看一些事。”王老太爷缓缓的说道:“你还年轻,以后见到的东西会更多,无须执着和拘泥于眼前这些东西。”
太原王家,祁县一脉,的确是没有多么深厚的底蕴了,主要是家底没有那么丰厚,一来经不住钱财方面的支出。
二来,既然是叫价,必然有更多的世家大族参与进去,有能力的去争,算是一桩美谈。
像他们这一房,没有那个能力去争,还要去出风头,那就叫得罪人了。
眼见着他们这一房要挑大梁的孩子再过两三年就要出仕了,又怎么会让这根独苗,去得罪人呢?
“阿翁说的是,孙儿明白了。”王福畤拱手应声。
他也喜爱茶,不仅仅自己喜欢品茶时候的那份宁静,也喜欢以茶交友。
这是一个他与其他世家大族的子弟能够聚在一起的一个理由,一个通道。
但是若是像阿翁说的这般,那自己着实是没有必要去争了。
“阿翁,那其他房的人,对这次的拍卖会,是什么态度呢?”王福畤问道。
“消息传到他们那里,他们必定是想要去试试的,而且,估摸着现在已经开始做准备了。”老太爷笑道:“毕竟,如同你说的,真要是拿到手,也是一次机会。”
老太爷缓缓品茶,神态淡然。
有时候争抢,不一定能达到目的,不争不抢,也是一种态度。
一些底蕴没有那么深厚的人,想法也自然和这位王家老太爷是一样的,只是在他们看来,万一有机会呢?
到时候先去看看再说,若是能争一争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弄到手。
这场拍卖会,拿下特等茶,说白了就一句话:有钱就行。
长安城的所有富商也都期待着这一天。
人有钱了,想要的是什么?
身份!
在这些富商看来,他们不缺钱,但是缺少身份,缺少社会地位。
这样一份特等茶,说不定就能为他们换来他们所缺少的东西。
即便不是用在自己身上,用在自己儿女的身上,也是好的。
不管花多少钱,若是能换贵人一个举荐,合全家之力,举托儿孙,那也是值得的,毕竟若是成了,从今往后,那就是身份上的不一样了。
对于豪商来说,自己的身份可以卑贱低微,可是若是能为后代求一个机会,那不管付出多少钱,他们都愿意。
钱对他们来说,没了可以再赚,可是改变身份的机会并不多
卢家。
“父亲,孩儿子啊茶楼里听了之后就去茶铺里求证了,这都是真的,您经常入宫,这特等茶”
卢父摇了摇头。
“说起来,为父也未曾见过特等茶,也未曾饮用过,恐怕只有陛下的那些近臣,与陛下在两仪殿商议政事的时候,才有那个机会吧”
卢父想了想,随后说道:“或许,可以让你叔父,去拜访拜访太上皇只可惜”
“可惜什么?”
听说太上皇最近,并不在大安宫中,有传言说,太上皇出宫,这两天都是住在泾阳王宅。
如此的话,你叔父出面,也见不到太上皇。
曾经在大安宫跟李渊打麻将的那些人在知道了日子已经确定在腊月二十八之后,马上就让自己家里的人开始准备了。
“去把账簿拿给我。”
“库房要重新盘点一遍,能够现在挪用的钱财有多少,具体的汇报给我。”
“派人去打听打听,这事儿,其他人家是什么态度。”
“多去茶铺那边走动走动,多去打听打听消息。”
长安城里,对特等茶礼盒有想法的不在少数,大家都开始做准备了。
一边准备一边骂泾阳王不是东西。
十盒茶叶,这么少,不够,根本不够。
举办这样一个价高者得的所谓的拍卖会。
那不就是明摆着要让想要买茶叶的人开始抬价,从中牟利吗?
这钱挣的,这是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