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宪兵队队长白井义远来说,杀不杀木叶,真心不是啥大事。相反,要是这个木叶回归军统,能给军统内部制造点混乱,意义倒是蛮大的。
用野泽德男的话说,就算木叶真的回去就被军统清理了,宪兵队也没啥损失吗。
白井义远亲自给井上公馆的井木征尔打了电话,可能的话,白井义远希望木叶的事儿,井上公馆进一步跟进一下。毕竟,井上公馆才是专业的日本特工机构。
抗战时期的日军特务机构繁多,井上公馆其实是黑龙会(日本最大的黑社会组织)的一种组织,以井木征尔为核心,纠集了一些黑龙会的特务学校培训的特务,在盂兰城成立了隶属宪兵队的特务组织。
井木征尔觉得木叶的事儿很有意思,欣然接受了这项使命。至于是不是跟丢了,无论宪兵队还是井上公馆倒也觉得无所谓,木叶的死活不是那么重要,就当是白井义远和井木征尔之间的一个新的谈资而已。
木叶被大致治疗了一翻,受刑主要是上半身,走路还是可以的。警察局居然客客气气的把木叶送出了警察局,甚至给木叶所在的工作单位大通报社做了解释,误会,抓错人了。
当然,这年头,警察局抓错人了,你能咋地?没牵连你大通报社就不错了,你大同报社还敢跟警察局装逼?
实际上,木叶在大通报社也不是啥重要人物,带着一些印刷工人印报纸的那种小主任而已。
好歹木叶是认识字的,在大通报社还是有用的吗。既然是误会,木叶伤的也比较严重,大通报社很是人性化的给木叶放假几天,疗伤重要吗。
“这算什么?”木叶很苦逼,被安保科的警员送到大通报社,为首的樊伟宁还塞给木叶十块大洋,美其名曰是给你治伤的。
木叶已经感到周围很多怪异的目光,麻痹的!自己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要不说做地下工作的,最怕被捕了,你是不是叛变了,谁清楚?就算有刑讯的警察说你是好汉,没叛变,汉奸的话能信吗?没准是敌人刻意安排的呢。
否则,你咋就出来了?理由呢?误会?敌人说的误会更不可信了。
甄别!说的轻巧,万一你真的叛变投靠了小鬼子呢?谁担得起这责任?
“木先生!”先后被放出来的郭涛找到了木叶的住处,毕竟是木叶的下线吗,“对不起!”
“算了,你也是为组织好,那个王超居然还记得我,我也没想到,王超居然是我的同乡,五年前,那个王超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变化太大了……哎!”自己被捕的缘故,木叶大致是清楚的,王超带着安保科的特务抓的自己吗。
“木先生,敌人还会盯着我们的吗?”郭涛的年纪也不算小,二十五了,在大通报社印刷车间认识木叶的,跟着木叶学会的写字。
“会啊,敌人不想杀我们,无非是想通过我们调出组织上其他的人罢了。郭涛,老老实实的养伤就是了,不要胡思乱想。”木叶虽说不确定面前的这位郭涛是不是也受刑不过叛变了,可是,这个郭涛进入组织的时间短,没啥可以出卖的。
木叶还是很看好这个郭涛的,就那骨子勤奋好学的劲头,是个积极性上的好青年(这时代的二十五岁了,算不算青年?)木叶教导了这个郭涛才一年多,郭涛基本上读书看报都没问题了。
记忆力惊人,这是木叶给郭涛的定义。还是那句话,这年头,识字的人都少的很。记忆力再惊人,妥妥的优质特工的好胚子。
“木先生,今天,几个工友来看我了,问起您的事儿了。”郭涛说道。
“嗯!”木叶没有其他的表示。
郭涛走了,木叶陷入了深思。郭涛不会无缘无故的说那句话。大通报社的印刷车间当然不会就郭涛一个下线,甚至大通报社里还有……难道郭涛看出了什么?
木叶接触郭涛一年多了,郭涛惊人的记忆力,二十五岁还算成熟的年纪,观察力、洞察力也是惊人的。木叶真的不确定,平时的工作中,是不是被郭涛发现了什么。
几个工友去看望郭涛,为什么没人来看自己?无非是想通过郭涛的言辞,先侧面的甄别一下自己而已。
木叶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已经开始进入组织的甄别阶段了,甚至大通报社里组织的某些人物已经转移了。
可是,木叶现在能做的,只有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养伤。
郭涛被刑讯的伤害不重,那个王超很确定的告诉樊伟宁,郭涛就是个小角色,问不出来是玩意也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大通报社印刷车间没个文化人带头有些不放心,三天之后,伤势没啥大事的郭涛,就被找回了大通报社。
副社长郭凯文还亲自接见了郭涛,一个二十五学会识字的励志青年,在大通报社,郭涛还是有点名气的。
郭涛被提拔了,印刷车间的副主任了(主任吗,还是木叶),在木叶不在的期间,郭涛负责印刷车间的日常工作。似乎,也合情合理。印刷车间在大通报社的地位很另类,真正的高级白领知识分子当然不会来印刷车间这地位低下的地方任职。
说白了,在印刷车间,整天跟一帮大老粗混在一起,丢人不是?这时代的知识分子,稀有品种,有自己的矜持和高傲的。
于是乎,励志青年郭涛被内部提拔,真心合情合理了,没有正的文化人和郭涛争这个不疼不痒的位置。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被捕入狱,又被放出来,木叶情况不妙,郭涛却被报社领导提拔,被车间工人认同。
“郭涛,你可算是回来了。这印刷车间,味儿太大,污染太严重。得!你回来了,我也算解脱了。”木叶和郭涛被捕,临时在印刷车间带队的文化人孟云被领导指派,不得不来啊。
“行!孟大才子,你辛苦了,回头,请你吃饭。”郭涛常年在底层混迹,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
“你郭涛是该请客了,升职了,副主任了,比我的薪水都高呢。”要不说这时代的文化人矫形呢,宁可做收入一般的白领记者,也不愿意在职务和薪水不错的印刷车间混迹,面子问题啊。
印刷车间的副主任,好赖不计是报社的中层干部了,薪水比底层的印刷工人高出好几倍呢;比报社的记者也高出三成的薪水呢,还不算副主任的各项补贴呢。
“那是必须的,上哪吃饭,孟大才子尽管言语。”
“我就说,郭涛是敞亮人,回头,我招呼几个记者兄弟……”解脱了印刷车间的苦难历程,孟云开开心心的走人了。
“老郭啊,你不能眼睛总看着上头,兄弟们也等着你请客呢。”车间的工人也开始起哄。
“成!兄弟们人多,饭店吃不起,回头我弄一头大肥猪,兄弟们都来,敞开了吃。”郭涛当然知道,该敞亮的时候,不能小气了。
“ye!”一帮底层的穷逼工人,一年也吃不上两回肉,能不兴奋吗?
“都好好干活,完不成任务,吃个鸡毛的肥猪?”
“郭主任放心,谁不给你面子,不用你吱声,我们都收拾他,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