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的分数并没有震惊到唐豆豆老家,静秀在分数被爆发前,已经带着唐豆豆一块前往深圳旅游。
慢悠悠的绿皮车载着嘈杂的车厢和异味笼罩的硬邦邦的座椅,装着唐豆豆和静秀昏昏沉沉地前往黎明。
有人实在受不了车厢里的汗臭味,把车窗大大地打开了。风凉凉地晃了进来,送来新鲜的空气,也带走了阵阵的热浪。
唐豆豆早就想开窗,只不过自己并不是靠窗坐的,只能等别人开。总算能自由呼吸了,唐豆豆长舒一口气。静秀已经趴在桌子的一角睡着了,头发灰白,看得唐豆豆的心隐隐作痛。
静秀才四十出头的年纪,头发却像个五六十的妇人才有的样子。要不是她肌肤天生白皙,皱纹还没那么刻薄,静秀的静美将被岁月一词腐蚀殆尽!
耳旁的风呼呼地吹,很快有人模仿地也把窗户大大打开,车厢的气温渐渐降下来,睡意在车厢里流转,一个一个或趴下睡着,或者靠着椅背仰头打呼,亦或歪着脖子在椅背上歪头歪脑地晃……
一辆黑色轿车在石子路上飞快地驶过,唐豆豆好奇地看过去。车窗没有打上去,里头的人渐渐能看见了。竟然是那个女人和那个男人,唐豆豆正纳闷怎么看到这两个人,自己不是和妈妈要去一趟什么地方吗?
唐豆豆看着车呼啸而过,向前方疾驰而去。那右侧的小路上冒出个人头来——是姥姥?!
是,就是姥姥!矮小的个子,总爱戴着唐豆豆县城带来的黑色蝴蝶大发夹,把头发夹成一团,一丝不叫它乱下来!
姥姥并没有注意到有车径直驶过来,吃力地走上大道,刚一抬头,就看到黑色的轿车如脱轨的火车直直撞过来。
“姥姥——”唐豆豆撕心裂肺的喊叫只化作轻声的呢喃,静秀被唐豆豆不停歇的低声呼唤给叫醒,才发现孩子陷入了噩梦。她摇晃着唐豆豆的胳膊,轻声唤着:“豆豆?豆豆?”
附近座位的人都被吵醒了,可是唐豆豆依旧醒不过来。坐在窗户那边的大爷开口:“孩子是不是梦魇了?摸摸头,看烫不烫?”说着,他就把窗户给拉了下来!
“发烧了!”静秀一摸,才惊觉唐豆豆额头烫得出奇。她才发现唐豆豆把自己的衬衫脱下来给她披着,而豆豆自己只穿着白色背心。静秀连忙把滑到屁股后面的衬衫抓起来,给唐豆豆裹上,又对附近的乘客小声请求把窗户关小点。然后,她去打了热水,求了好多人,才均了一包叭叭感冒灵,强行给唐豆豆灌了进去。
“您好,能帮我们换个卧铺吗?”静秀看到巡逻的乘务人员,立刻站起来问道。
“嗯,我查查看有没有。”乘务人员翻查起来,不一会点点头说道,“跟我走吧,拿好你的东西哈!”
二人本就没什么,静秀拜托邻居大叔照看一下小小的行李包,吃力地搀扶着迷糊的唐豆豆,半拖半拽地穿过了三个车厢,来到了卧铺区。
好在,有个下铺的乘客即将下车,倒是不为难静秀了!乘客已经收拾好,见静秀这个境况,立刻让了出来,坐到过道的小凳子上喝着茶看着静秀忙碌。
有点意识的唐豆豆尽力配合静秀,挪动到床上躺下,又沉沉地睡去,一夜无梦,却泪湿了枕头。良久,静秀坐在床沿,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困在梦里,担惊受怕。
阳光从窗外跳进来,落在静秀的脸庞,她努力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看床上还睡着的唐豆豆,不放心地伸手搁在豆豆的鼻翼前,呼吸平稳。她轻柔地摸了摸唐豆豆光滑的额头,降下来了!
“妈……”沙哑的声音挤出喉咙,唐豆豆撑开沉重的眼皮,担忧地望着静秀。
“喝点水!”静秀扶着唐豆豆坐起来,拧开保温杯递了过去,一脸担忧地看着唐豆豆接了过去。
“嗯!”
咕噜一声,水顺下喉咙,唐豆豆冒烟发裂的嗓子得到了滋养。
“妈,梦里我看到姥姥了!”唐豆豆痛苦地说道,“我看到是那个男人开车撞向姥姥的!”
静秀不可置信地看着唐豆豆,求证道:“怎么会?这……这只是梦而已,并不能……”
“妈,是他,我就没忘记调查,和他脱不了干系的!”唐豆豆说完,把自己等待高考成绩的那些天查到的蛛丝马迹一一摆在静秀面前,震撼得静秀目眦欲裂,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