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那柄剑是屋主的，屋主不开口，你也做不了主嘛？”
桌上的清茶发散出一道热气，严飞的目光平静地望着那人至中年的教书先生，却又略带一丝诧异。
“屋主的剑，我自然做不了主，但是有一柄剑，我却可以做的了主。”
教书先生温和一笑，便将身旁一个的盒子，拿到桌子上来，却并未着急打开。
盒子很长，上面还裹着一层金漆，金漆上更雕刻着几副栩栩如生的画像，光从外表上看，足以看出这盒子的金贵。
只是有些可惜，在金贵的东西也难以抵挡岁月的痕迹。
盒子上的金漆早已剥落了不少，那些画像也有些层次不齐，难以窥见本来的画像，只能看清大概。
画像上所描绘的，是一只从天而降的神鸟。
这神鸟羽翼极其华丽，纵使呈现出一幅垂危的模样，却依旧能看出其身上，那种高傲绝尘的气质，绝非凡鸟可比。
“是凤凰！”
严飞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这盒子上所描绘的是凤凰！”
尽管严飞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可是在荒虚大帝的记忆中，能够拥有这种绝尘气质的，唯有神鸟凤凰！
“没想到阁下也是见多识广之人，这盒子上画的，的确是凤凰！”
“本来这盒子和盒子里的剑，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就算我时运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将它买给别人，但若是你要买，那我倒是真不介意将它们卖给你。”教书先生不急不慢道。
“哦？”严飞眉头一挑道：“为什么？”
“心血来潮。”教书先生淡淡吐出四字。
“心血来潮？我看没这么简单吧！”
严飞勾嘴一笑，“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便要将祖上传下来的剑卖给我，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适的说辞，这恐怕有些不合适吧？”
闻言，那教书先生好似猜到严飞会这么说一般，见怪不怪道：“我说小兄弟，这剑你还没有看过呢，就要质疑我的初衷了，你为什么不看一眼，在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呢？”
“那我倒要看看，这盒子里面的到底是什么样剑了！”
严飞不由嘀咕了一声，便将手搭在盒子上。
嗡！
手指触碰盒子的一瞬间，一股触电的感觉，瞬时从指头传来。
尽管，这丝轻微的异样并没有对严飞的身体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却使得严飞越发好奇，这盒子里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剑了。
但这时，教书先生的声音徐徐传到严飞的耳畔，“小兄弟，趁着你还没有打开，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严飞下意识问道。
“剑悬高檐，喜悲何见？”
目光直视着严飞，教书先生的脸上陡然出现了一丝少见的凝重之色。
看样子，要是严飞不回答出来，他便不给严飞看这盒子里的剑似的。
对此，严飞不由沉默了下来。
从话中，严飞不难推测出，教书先生在问严飞，为什么觉得那柄高悬在屋檐上的破剑，看起来很是可怜。
“剑悬高檐，孑然伶仃，自是悲胜于喜！”沉默了一会儿，严飞如是道。
“你又不是那柄剑，你怎么知道是悲胜于喜呢？”教书先生又问道。
“你说的不错，我不是那柄剑，的确不应该知道那剑到底是悲是喜！”
严飞摇了摇头，但话却没有说完，只见他抬起头来，直视着教书先生，接着说道：“但你问我是如何看出那柄剑喜悲之见，可见你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虽然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无聊，但我还是告诉你，我是看出来的，用我的眼睛看出来的！”
严飞指了指眼睛，笑道：“打个最简单的比方，若是一柄剑代表一名武者！且不论何种武者，但殊途同归，武者，自当已追求武道为先。”
“而那些因为自身的原因，又或是被他人阻止，困住一个窘境之中难以追求武道，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可怜的事情吗？”
“在其位谋其事，武者如是，剑是，这就是我的答案！”
桌上的清茶已很少有热气冒出，严飞端起杯子哑了一口，水果然已经温了。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如此，请开箱！”
对于严飞的答案，教书先生显然很是满意。
但严飞的心里，却不由犯了嘀咕。
说实话，他对于这位教书先生并没什么好感，但也并不反感此人，只是此人这般神神叨叨的，严飞要是不怀疑他的目的，那还奇怪呢！
“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剑我还是不买了，免得买了之后，会有麻烦，我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若是再来几件，我可受不了。”
严飞摇了摇头，兀自站起身来。
然而，在听到严飞这么说之后，教书先生却是不禁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兄弟此言差矣，若是你没有麻烦，我多半还不会将这柄剑卖给你呢？”
“大秦国师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你刚才对他不敬，无疑犯下滔天忌讳，但若是有我这柄剑在手，你在大秦帝国就算横着走，也没有人可以阻挡你的脚步！”教书先生道。
对此，严飞意味深长地望了教书先生一眼，“可我，已经有横着走的资格了！”
“是吗？为什么我却觉得，你还差一点呢？”
教书先生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不是一般的武者，你所修炼的剑道！”
“剑道从于心，和我所学习所教授的东西，大同小异，所以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种力量是无限大的，光凭人之体魄，难以发挥其万分之一的威力！”
“既然如此，那你的处境，和那柄高悬檐上的破剑，有什么区别，不是一样受困于某种限制之中吗？难道你最应该可怜的人，不是应该是你自己才对吗？”
教书先生悠悠一笑，这一刻，他在严飞的心中，不觉有些神秘起来。
他所说的，赫然于严飞目前的处境一模一样！
没有一柄趁手的剑，严飞只是一个纵横丹府境之下的一流武者。
但若是拥有一柄能够承受傲意剑气的剑，那么严飞的实力，毫无疑问，当立足顶尖武者之席，至少是莫离大陆的顶尖存在！
当下，望着眼前少年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教书先生手指着那方盒子，眸中略带一丝深意。
“打开它看看吧，我相信这柄剑，不会让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