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子俞在院外大喊,时迁从院子里最高处的一个房顶冒出头来。
“好着哪!我们三个都没事!”
赵子俞长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时迁扬着粗眉毛说:“可是我们的手雷用完了!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用,该多带些的!”
王定六也从围墙上探出头,对着赵子俞大喊道:“我也后悔带少了!要是数量再多些,这些人怎么可能留住我们!对了,你们带了吗?”
赵子俞命令:“焦挺,把咱们带的给他们!”
“好唻,接着——”
焦挺从赵子俞马背后抽出一个沉甸甸的口袋,一甩手,几十斤的东西隔着墙头扔了过去。
墙里没有出现重物落地的声音,应该是里面的人把东西接住了。
“谢谢赵监军!谢谢焦挺哥哥!”王定六的声音从墙内传出来。
赵子俞大喊:“召集里面的所有人,跟我们走!”
这时,墙上突然轰隆一声,塌出一个洞来,白胜露着他的两个标志性大门牙,笑嘻嘻露出头来。
“我也后悔带少了!我发现:这玩意儿开墙也能用,轰隆一下,比我开墙速度还快!”
赵子俞笑道:“你这倒是提醒了我,回头我让汤隆给你制造几个专门开墙破门用的药包,免得你破墙太辛苦!”
说话间,更多人从白胜挖开的墙洞里钻出。
于此同时,院子门彻底打开,陈丽卿也带着人往外冲。
赵子俞看到陈丽卿,冲她笑了一下,谁知陈丽卿根本不领情,看也不看,直接带人向外冲杀。
远处,两个骑在马上的敌方将官,见被围困的人突然来了帮手,为防到嘴的鸭子飞了,一个浑身裹着纱布的将官指着陈丽卿说道:“围上去,不能让这帮贼人跑了!”
一队士兵立即围了上去,防止里面的人突围。
旁边的将官说道:“张统制,敌军这会儿势大,我们是不是暂避一下锋芒。咱们家小还都在城内,不若先护好家小,让城别走,等有机会再打回来。”
受伤的将官强忍身上疼痛,怒气冲冲咬牙说道:“范统制,如今吕枢密失踪,生死未卜,很可能就落在这些人手里。我们丢了吕枢密,又失掉常州城,就是回到苏州,也会被三大王砍头的。现在拼死一搏,才有可能死里求生!”
见张近仁态度坚决,范畴就是想跑,也不好做的太明显。
就在这时,一个手拿令旗的传令兵跑过来,单膝跪地,乖巧地对二人说道:“启禀张统制,范统制,小人是从常州州治赶来的。我们家钱大人,已经见到高统制,得知城里发生的大事。钱大人让小的通知二位大人,赶紧去钱大人那里和他们汇合,共同商议下一步的大计!”
张近仁:“我们这里正忙着把城里这帮暗藏的捣鬼家伙们扫平,一时走不开,等我们灭了此处的贼人,立刻就过去。”
他看的很清楚,陈丽卿和赵子俞等人,加起来不过也就六七百人,而自己手下有两千多人。后续还能源源不断招呼来援兵,今天不扫平这些人,他张近仁绝不离开。
张近仁意志坚决,范畴却坐不住了。
“张大人,咱们两个都在这里,要是一个都不去,有可能会误了守城的大事。”
张近仁:“你这是什么意思?”
范畴:“我看不如这样,张大人您在这里指挥消灭贼人,我去州治衙门和钱大人、高大人会面,这样两不耽误!”
张近仁略一思索:“也好!咱们兵分两路,免得误了守城大事。”
听张近仁这么一说,范畴如蒙大赦,飞快的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顺便悄悄带走身后压阵的两队本部兵马,一共八百多人。
按理说去钱振鹏那里,用不到带这么多人。
但是范畴还想到家小都在城里,眼下局面混乱,为防万一,他让手下两队兵赶快去他家,帮助收拾行装,准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马上带着家人和本部士兵,弃城溜走。
所以他看到张近仁在声嘶力竭的指挥围攻敌人,无暇顾及自己,就悄悄带走了本部所有士兵。
一个墙角拐弯以后,他身后只跟了十来个人,剩下的两队兵,一共八百多人被他派去府邸保卫家小了。
带路的传令兵一直满脸笑意,他心中在暗想:“等会儿麻翻这厮后,我再告诉他:我叫笑面虎朱富。”
这边抽走身后压阵的八百多人,张近仁立刻变成孤家寡人,身边只有寥寥几个护卫。
对面,陈希真有不下梁山八骠骑的战斗力,他女儿陈丽卿战斗力不次于扈三娘,再加上杨林、欧鹏、邓飞、郑天寿等人也都有一定的战斗力,他们这几百人,居然和一千多人的围剿队伍打个旗鼓相当。
慢慢的,赵子俞这边还开始略占了上风。
张近仁见到敌军战斗力不弱,后续援军暂时还未到,一狠心,把身前的大队人马全部都指派压了上去。
时迁、白胜和王定六见到密密麻麻涌过来的敌群,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哈哈大笑。
“兄弟们!让开!”王定六点燃一颗手雷,狂笑着朝人多的地方扔了过去。
他玩手雷有了一定的心得,专门等引信燃烧的差不多了,才朝敌群上头扔去。
一道弧线飞出四五十米。
“轰”的一声,手雷在敌群上空炸开。
对面立即倒下一大片。
震骇的对手立即停止攻击。
“轰”的一声,时迁又狞笑着扔出一颗。
又是一片人倒下。
还有很多受伤的,捂着流血的伤口哀嚎。
两颗手雷,立即震慑了一大批人。
“他们还有这种雷!”对面惊恐的大喊。
刚才对战时,他们中有人就吃过这种炸雷的亏。本来还以为是对方都用完了,这过来增援的人,肯定给他们又带来新的炸雷。
更讨厌的是,对方和自己服饰打扮一样。本方根本分不出敌我,对方却能分清。
这仗没法打了!
张近仁却不想退,指挥士兵们拼命压上。
终于找到使用这种炸雷的人了,吕枢密卧房里的机关,就是这种炸雷。
只要解决他们,就一定能从活捉的俘虏口中问出吕枢密的下落。
他这边指挥手下死战不退,对面的赵子俞,也在眼望战局,苦苦寻找着破局的机会。
终于,他发现了远处孤零零指挥的张近仁。
“欧鹏、邓飞、杨林、扈三娘,过来听令!”赵子俞大喊。
“属下在!”四人回答。
“对面墙拐角处那个敌将,看到没有?”赵子俞遥遥指着张近仁说。
“看到了!”四人回答。
张近仁因为受伤,身上还裹满止血的布,一眼就能看出他和别人不一样。
“所有围攻我们的人,都受这个敌将指挥!他身边的护卫不多,你们冲过去,把他拿下了!”
“遵命!”四将一起回答,然后纵马直奔张近仁杀来。
“尽量活捉!”赵子俞在他们身后大喊。
骑兵对步兵冲击起来,步兵很少能挡住。
转眼间,张近仁就感觉不妙。
对面四个骑兵踏破重重围攻的步兵,直奔自己而来。
擒贼先擒王,他们是要来对付自己的。
他疯狂的命令手下护卫上去抵挡。回头一看,身后的近千士兵,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的干干净净,一个也没留。
对方敌将武艺高强,几个人照面只一个回合,就将他身前仅存的十来个护卫全都一一放倒。
张近仁慌忙回马想跑,不料一团索子从背后的半空中飞来,死死套住他。没等他挣扎,就被拉下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