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恩走了过来,一脸局促道:“戈培尔部长,我能和您合张影吗?我妹妹莉泽洛特是您的忠实粉丝,我想把照片邮给她。”
“当然。”瞪大眼,不,戈培尔立刻点头答应。
还好他没有看破人心思的能力,不然我可是已经把这位大人物给得罪了。
除了各大报纸的记者,戈培尔还带着他几个的专用摄影师,那几位拿着的全是军用相机,袖子上也带着红箍,只不过上面是两个“ss”。
他们并没有像那群记者一样争着采访,而是就在一旁专门拍摄。
听到戈培尔要合影,他们很专业地开始站位。
我正想把我的位置让出来,因为我看到有一个家伙想从我这个位置趴下仰拍——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我刚退出去一步,就被戈部长叫住:“奥拓舰长,一起来吧,咱们仨先拍一张。”
然后又是一顿咔咔,邓尼茨也没能幸免于难。
“这次的照片一定会令元首非常满意的,尤其是奥拓你拍的,到时候我会将相集命名成‘我们伟大的潜艇兵’,潜艇上的每个人都会收到这份相集。”
戈部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个创意用在宣传上确实不错,但我想的是用那些照片换一些奖励啊,哪怕实在没有合适的,那出版相集的稿费总该算一算吧……
要是之前我不知道他就是戈培尔的话,我一定会直接问出来,但现在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等到戈博士和邓尼茨带着那群摄影师去拍潜艇,我戳了戳普里恩。
“咱的奖励只有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奖牌吗?没有点啥实际的吗,哪怕发点钱也行啊。”
“按照惯例,击沉敌舰和击沉商船一样,都会按照数量给予对应的奖金的,但我感觉咱这次功劳太大,而且戈部长在演讲中也说了咱们回去柏林,那一定是元首亲自接见的殊荣。”普里恩一边看向自己的艇员一边说道。
“差点忘了,我还得找借口推了这次接见,不然万一刚看到希儿就想起各种梗图,然后噗呲笑出来,邓尼茨得骂死我。”我一边想着,一边顺着普里恩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不幸中的万幸,我顺带看了一眼U-49那边。
真是不看不要紧,一看气死人,基恩这家伙正拿着我出航前拍的照片签名赠送给那些记者。
真是败家子!
哪怕收费呢!
我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些送出去的照片夺过来,可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
当初为了让大家挑,每张胶片都洗了很多张,结果现在正好让基恩借花献佛,我捂着脸不想再看那边。
不一会儿,拍完照的戈培尔博士就带着邓尼茨和那一大群摄影师回来了。
“你们和艇员们先休息一天,明天会有专机过来接你们到柏林。”戈培尔带着他的摄影师和记者们先行离开了,估计他们都要回去码字的码字、赶稿的赶稿了。
看着他们刚坐上车,我就赶忙和老邓说道:“司令,我……我……那样的奖励我受之有愧。”
这次说谎的时候我终于心跳加速了,我生怕老邓看出来我在躲避什么。
邓尼茨的脸上有一丝难以理解,但他还是耐心听着我的话。
“所以,我不想去柏林,我想继续出航,哪怕借调到别的潜艇上当副艇长也行。”我装出一副信誓旦旦要为帝国立新功的样子。
“不行,其实上次元首就说要见你,结果听说你要出航,就取消了,然后这次他是一定要见你的,我听保罗博士说这次来的可是元首本人的座机,无论你说什么,你敢不去,我就敢命令你手下把你绑了,去了柏林再松绑。”
我心如死灰,就连晚上港口厨子做的预先庆功大餐都没吃几口。
虽然今晚终于能睡在我心心念念的实木板床上,但我依旧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这次连拒绝的借口都没了,我到时候该怎么直视希儿,我现在一想起他,脑子里全是什么“我到河北省来”、“气死偶嘞”、还有那些魔性笑容,宛如音容宛在……
我坐了起来,舰长的单独卧室里的钟表已经指向两点,我干脆做到办公桌前,打开那个被锁着的抽屉,里面是我刚过来,趁着记忆清晰写的历史大纲,一直到2079年,里面还填补了不少我的想法。
要是被后世的历史学家发现,恐怕就真成了历史不解之谜了。
连绵不断的历史大事组成了一道数轴,沿着X轴的年份增加而发展着,距离最近的大事就是“环法坦克赛”和敦刻尔克“发动机”撤退计划。
我忍不住抽出一支铅笔,在那一点上分出一条分支:近40万英法联军被尽数消灭或投降……
当然,这一历史道路的转向有其要求,我又在左边画出大方框,列道1、如何阻止撤退?2、如何消灭?
首先是1,英国人动用了他们能动用的所有运力,单靠空、潜力量,甚至空潜联合都无法封锁,至于2也有困难,古德里安的装甲部队完成穿插进攻后一刻都不停歇参与包围,士兵的精力、意志已经达到极限,敦刻尔克地势遍地沼泽和低洼,又不利装甲部队前进,至于戈林的设想,不能说是天方夜谭,只能说现在的空军做不到。
至于历史上关于是出于政治的考量才故意放跑,我感觉不大可信,现实通常是要战胜情感的,英国人就算再怎么出离的愤怒,但是没有陆军保卫的英伦三岛就像个空壳子,谁踹一脚便会轰然倒塌,而且从另一方面假设,被俘的巨量俘虏才是会让英国人从政治上出发考虑的事。
可万一真的是希儿拉了呢?
我摇了摇脑袋,想太多了,头疼。
算了,反正明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等我亲自见到他,那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我合上了笔记本,将它小心放回锁好,再次躺到床上,一只羊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