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的一天,京城国际机场里走出了一位与众不同的男子,倒不是说他长相多么出众,而是在大家都穿着大棉袄的背景下,他穿着体恤,而且还是短袖。
“阿嚏~”赵超打了个喷嚏,心里暗骂道“还真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我这还没失去利用价值呢,车都不给安排一个。”
原来,赵超当日在船上把事情跟马海波说了一遍后,马海波就让他回来了。并告诉他,任务结束,让他该干嘛干嘛。赵超当时就不乐意了,心想老子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一毛钱奖金不给也就算了,好话都没一句。所以他就耍脾气在拉美地区又溜达了几天,反正护照啊、美金啊都是现成的。最后实在觉得无聊,就打了个飞的回来了。打小没出过远门的赵超怎么也没算到,京城的冬天会这么冷,饶是他内功护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该起还是起。
没办法,先买身衣服吧,顺便再吃点热乎的暖暖胃。赵超心里是这么想的。
结果拿着挑好的衣服去付账的时候就出事了,他之前从苏欣茹那得到的钱现在可都变成美元了,不是人家收银员故意刁难他,关键POS机刷不了啊。而他身上的现金吃完面都困难,别说买这一身牌子货了。
最后,赵超只能硬着头皮在导购以及收银鄙视的目光下离开了商场。
俗话说,手中有钱心不抖,赵超决定还是先去银行换点软妹币再说吧。结果凑巧今天是周末,银行休息,这可把他给难住了。一分钱况且难倒英雄汉,更别说现在这个金钱至上的社会了,没钱你是寸步难行。
突然,赵超想到了一个人,自己的高中同学兼发小不就在京城念书吗,此时不叙旧更待何时?于是他满怀期待的拨通了上鑫的电话。上鑫比赵超大一岁,小时候也比赵超机灵懂事,所以,他从小就是赵超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虽然两人学习成绩有所差距,但并不妨碍两人逐渐建立起来的友谊,奈何天下无不散之宴席,高二的时候,上鑫由于父亲工作调职的原因,随家人远迁H省。之后,两人虽还有联系,但关系已经慢慢变淡了。
“喂,伤心仔。”这是赵超小时候给上鑫起的外号。
“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别又是借钱啊。上次借的你都没还清呢。”看来赵超在这位发小心中的形象不咋滴啊。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透过电话我都闻到一股铜臭味了。”
“哟呵,跟哥装清高呢是不?”
“废话少说,你学校在哪?我去找你。”
“哥特么都毕业两年了,你这是哪年的消息?”
“纳尼?我都还没毕业呢,你居然毕业两年了?”
“废话,你光小学就蹲了两级,当哥跟你一样蠢呢。”
“……那你现在住在哪?”赵超赶忙岔开话题。
“风台区风保路XX佳苑。”上鑫也不墨迹。
一个多小时后,上鑫在路边接到了前来投奔的赵超。并不是上鑫这个人有多么热情好客特意跑出来迎接,而是赵超没钱付车费,司机不让走。
“我说兄弟,你怎么现在混成这样?”一身睡衣的上鑫诧异的看着穿着短袖的赵超。
“哎,一言难尽啊。阿嚏~”
“行了,先回屋再说。”
上鑫大学毕业后就留在了京城,跟广大京飘们一样,他也是过着表面光鲜月底精光的日子。这两年来虽说工作还算凑活,但存款愣是一分钱都没存下,别说买房了,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他就是买块瓷砖那么大的地方都难。
所以他现在只能和两名同事共租了一套实用面积不到60平的房子,本来两室的房子硬是被无良中介改成了三室,这也就意味着,势必会有那么一间屋子的采光不会好。
上鑫就住在这个采光不太好的房间里。并不是他有惧光怔,而是他这人比较好说话。而好说话的人,往往都容易吃亏。
在上鑫房里缓过劲来的赵超四下瞅了瞅说道“别说我了,你这混的比我还惨呢,放个屁都散不开。”
“好歹住在地上,这都算不错的了。”上鑫自我安慰完又问道“还是说你吧,怎么大冬天的穿成这样跑来找我了?”。
“刚从国外回来,谁知道温差这么大呢,今天银行又没开门,我兑换不了软妹币,眼瞅就要露宿街头了,还好你在这。”赵超庆幸道。
“哟,不错啊,都混出国了,哥们还在为毛爷爷而奋斗,你这都挣上富兰克林了。”上鑫说完又好奇道“你不是还在念书么?出国干嘛?”
“别提了,打黑工。”赵超当然不能把实情告诉上鑫,只好随便找借口敷衍。
上鑫一听却信以为真了,毕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两年多,赚钱有多难他是深有体会,不是说他瞧不起赵超,而是赵超在他印象中的形象和气质比起一个特工更像是一个打黑工的。
“哎,都不容易啊,算了,别提这些操蛋的事了,你午饭还没吃吧。”上鑫拍了拍赵超的肩膀问道。
“肚子早都饿扁了。”跟发小在一块,赵超从不见外。
“这附近也没啥吃的,凑活着先对付一下吧。”上鑫说完从衣柜里挑了件毛衣和羽绒服扔给了赵超,然后自己套了件卫衣两人就这么出门了。
两碗炸酱面二两二锅头下肚,赵超立马恢复到了满血满蓝的状态,两个许久未见的发小自是有说不完的话要聊,这里就不一一细表了。
且说到了晚上,上鑫本意是给赵超在附近找家快捷酒店先住上一晚,但赵超觉得都是大男人,打个地铺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他也不想再让上鑫破费,拗不过赵超,上鑫也只好同意。
没想到睡到半夜,赵超被一声响亮的摔门声吵醒,紧接着就听见只隔了一块石膏板的客厅里几个男人大吼大叫。
“这特么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赵超当时就想出去理论理论。
结果被上鑫拦住了。“好了好了,难得周末,谁还没个喝断片的时候,你就睡你的吧。”
就算在拥有系统前,赵超也是个暴脾气,更何况是现在。担看在发小的面子上,他还是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退一步有些时候就不一定是海阔天空了,极有可能是个化粪池。这不,赵超刚躺下被子还没盖好呢,上鑫的房门就被一顿乱踹。
“喂!没死就出来喝酒啊!”其中一个酒鬼口不择言道。
“我已经睡了,你们继续吧,不用管我。”上鑫回答道。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赵哥看得起你才喊你一声,还摆起谱了,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嗝儿~”另外一个声音伴随着更加猛烈的一声敲击砸在了门上。
赵超一言不发黑着脸站了起来,上鑫连忙下床拉住,劝道“别理他们,跟一群醉鬼你计较什么?”
“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是不是别人骑到脑袋上撒尿,还要把嘴张开接住啊?你怕个鸡毛,给我闪开。既然喝醉了,我就帮他们好好醒醒酒。”赵超一把豁开上鑫,两步走到门前,打开门的时候刚才说话的醉鬼还在门口站着试图再次踹门,不过随着赵超开门的举动,这一脚踹了个空,脚下一个趔趄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另外一个赵哥一看这人摔倒在地,也没急着扶他,而是哈哈大笑道“你瞅你那个熊样,还说自己是拳击手呢。”紧接着打眼一看,一个不认识的人站在门口,再一看上鑫正下床扶摔在地上的人呢。
“好哇,难怪叫你不出来,原来偷偷躲房子里搞基呢,哈哈。”赵哥用手指在赵超和上鑫间来回滑动着。
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的食指已经反向弯曲成C字型了。不用问,这当然是赵超干的。
“同样是姓赵,你怎么就这么贱呢?”赵超摇了摇头说道。
“嗷——我的手,我的手。”俗话说十指连心,突如其来的剧痛顷刻间让赵哥酒醒大半。在他喊出声的同时,客厅里一对男女也迅速围了过来。
“给我削这孙子!!”赵哥痛彻心扉的同时,仍不忘报复。
“噼里啪啦”
“咚咚”
“啪啪啪(扇耳光的声音)”
……
五分钟后,赵哥、狗吃屎兄、客厅的狗男女总共四人乖巧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腿并拢,两手放在膝盖上,敢怒不敢言的听着赵超训话。
“所以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出门在外大家应该互帮互助才对。就好比这根筷子”赵超说着也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筷子随手折断道“一折就断。”
“但是如果是一把筷子。”他又掏出了一把筷子,然后也没怎么用力,也给折断了。
“……”赵超本来想列举一个折筷子的寓言故事,结果也不知道是如今的筷子质量差还是他力气太大,一下把一把筷子都折断了。导致这个故事没法往下说了。
“我明白了,这位小兄弟的意思就是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们应该像折筷子一样抛去仇恨。”现场唯一一名女子此刻强行圆场道。
其他人包括赵超在内,闻言都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搞得她特别尴尬。不过也没人说什么就是了。
“行了,这大半夜的,都洗洗睡去吧,街坊们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呢。”无话可说的赵超决定今后好好背上一些典故,省得到时候想嘴遁却不知道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