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向南的汽车开出去不远,他就注意到后面那辆卡车也跟着启动,快速的追了上来。
等他顺着大路又向前开了好一段时间,一直到前面都已经出现了县城建筑的轮廓,他才逐渐放慢了车速。
很快,卡车也追到了他的屁股后面,并且鸣喇叭示意。
两辆车缓缓靠边停下。
田向南这边刚一停车,就从后视镜里看到卡车上快速跳下来一个人,小跑着朝他过来。
“同志,你好,刚才真的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今天晚上说不定就得死在那儿了。”
这人跑到车窗前,直接冲田乡南鞠了一躬,满脸感激的道。
田向南缓缓摇下了一些车窗,打量了一下对方。
面前这家伙看着也挺年轻,应该不到30岁,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似乎带着几分刚硬的军伍气息。
“没关系,我也正好是路过那,就当是顺手帮个忙而已。”
这青年从打开的窗户里看着田向南身上隐约穿着的那铁甲,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几分恍然。
怪不得呢。
先前他还奇怪,这人下去清理路面的时候分明是先挨了一枪,结果却好似没事人一样,还反手一梭子把人给解决了。
他这急忙跑过来,也是担心前面这位同志是不是受伤了,想过来看看。
结果看到他身上的铁甲,这才明白,感情人家是早有准备。
可随即,这青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带着几分新奇的看着田向南,试探的道。
“您,难道是木兰县青山大队的人?”
“哦?”
田向南闻言也挑眉看向他。
“你还知道我们青山大队?”
“哎呀,那您难道就是青山大队的田书记吗?”
听田向南承认,青年显得很是高兴,随后连忙解释道。
“我是39军刚出来的,我认识你们青山大队的孙国庆孙连长,也听他说过,你们青山大队有一种防弹的铁甲,穿上之后可以全身防子弹,还说他们田书记有两辆能防弹的小汽车。”
青年说着,指了指车窗上那一片被子弹打出的裂痕。
“我在看着您开的这车,就是那种防弹车吧?所以才猜到您可能是田书记。”
“没错,我就是田向南,同志您贵姓?”
田向南闻言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也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青年倒也没在意,似乎也明白了田向南的顾忌,于是就快速的说道。
“田书记也是打算在前面的德县落脚吧,那咱们就一起去县招待所吧,您救了我,我请您喝酒,对了,我叫云贵。”
青年说着,就跟田向南摆了摆手,又扭头跑向了卡车。
随后对方的卡车在前面带路,领着田向南直接去了前面德县县城里的第一招待所。
等他们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到达这个所谓第一招待所的时候,田向南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招待所的大厅还亮着灯,开卡车的云贵停好车,又主动过来邀请田向南。
到了县里的招待所这边,田向南总算放下了一些警惕心,下车之后,在云贵的帮忙下脱下了铁甲,又放回了车里。
两人去招待所里开了两个房间,随后云贵又去餐厅打招呼,要了一桌酒菜,很热情的邀请田向南过去。
等两人坐在酒桌上之后,这云贵才向田向南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青年云贵原本是39军侦察营的,正好跟孙国庆也认识。
前段时间由于父亲重病,家里就只剩下一个母亲和一个上学的小妹,无奈之下,他只能转业回了老家。
他老家是铁岭的,刚开始被分配到了运输队。
可是家里父亲生病,外加各种开销,运输队的收入虽然稳定,但是也不高,应付日常开销,都有些捉襟见肘。
后来他眼见改革开放风气逐渐放开,云贵干脆一咬牙,卖了工作,又凑了一些转业费,从他们运输队接手了一辆即将报废的老卡车,用来跑私活。
原本他也就在他们老家周边跑跑,收益也不错,后来眼见一些长途活价钱更高,而且接的人也少,所以也就动起了心思,开始跑长途。
他毕竟是当过兵的,胆子也大,对于车匪路霸的啥的也不太在乎,再加上自己想办法弄了一把野枪防身,倒时也没那么多顾忌的。
刚开始他往关内跑了几趟,基本上都是白天跑,也遇上过几回在路上找麻烦或者拦路的,但是大多数都是一听枪响就散了,倒也算是让他挣了一些钱。
这一趟车,是往关外最远的地方跑,给的价钱更高,所以他也就直接接了下来。
去的时候还没啥,可是回来的时候,他也是跟田向南犯了一样的错误,因为路程判断失误,没算好歇脚地儿,打算到德县再休息的。
谁曾想这帮子人这么不要命,这天刚黑没多会儿,7点多就已经拦在路上了。
当时他响枪吓唬对方的时候,被对面直接还了一喷子,直接就把云贵给吓了一跳。
同时他也意识到,今天这帮人恐怕不是那么好打发了。
甚至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车上默默等着跟这伙人玩命呢。
结果这时候偏偏田向南来了。
而且田向南不光来,表现的还相当高调,直接鸣枪示警,一下子就把那帮拦路的人的注意力和火力都给吸引过去了。
当时他听到56半的枪响,心里都暗自为后车捏了一把汗。
这可是五六式长枪,一枪就能把车门板给干穿,后车上的人这会儿还不知道咋样了呢。
哪知道这位田书记这么猛,直接就是一梭子回敬了过去。
云贵当时趴在驾驶室里,听到外面的动静都有些傻眼了。
原本他自己随身带把枪,都觉得有些夸张了。
可后面这位爷呢,居然还有五六冲,而且还毫不客气的一梭子一梭子的往外扫。
要不是这位田书记的突然出现,他云贵就算再当过兵,再厉害,但他自己一个人被埋伏,今天说不定就得连车带人的撂在这里。
这么算起来,今天算是那帮劫匪的倒霉日子,也是他云贵的幸运日子。
相请不如偶遇,人家又救了他,不管咋说,一顿感谢的大酒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过两人明天都还有事,所以云贵也只是表达了自己真诚的感谢,两人并没有喝太多。
一路奔波,田向南也有些累了,草草的吃过饭就回去睡了。
第2天,他睡得正迷迷糊糊呢,隐约间似乎就听到有人在敲门。
“田书记,田书记,您醒了吗?”
田向南才睁开眼,就听到门外传来低低的呼唤声,听起来,像是昨晚那个叫云贵的青年。
“咋了?”
他起身披上衣服,又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枪,别在了后腰上,这才过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正是已经穿戴好的云贵,只是,这会儿他的眉头紧皱着,目光时不时的还偏向旁边的楼梯口那里。
“怎么了?”
田向南发现了他的异常,低声问了一句。
云贵摇了摇头,眼底带着几分忧虑,同样低声回答道。
“田书记,有些不对劲”
“我刚刚下楼,想出去买点东西吃的时候,发现招待所门口有几个看着不太对的人。”
“咱们,可能是被人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