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的蒙恬和蒙毅兄弟两人都愣住了那么片刻时间。
就这啊？
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了！
看着蜂拥过来的众多家仆，蒙恬挥了下手：“都退下吧，没事了！”
“喏！”
众多家仆虽然心中觉得奇怪，但是也不敢多问什么。
“白蚕，这是什么？”
蒙恬和蒙毅走上前去，看着白蚕手中那白色轻薄的“布”，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父亲，叔父，这就是陛下说的纸啊！”白蚕递给了蒙恬：“父亲，你摸摸看，这纸张如果用来写字的话，那真的是比竹简舒服多了。”
“纸？”蒙恬瞪大眼睛，伸手拿了过来。
蒙毅也忍不住伸手抚摸着。
“纸张……”
“大哥，这东西好轻，确实比竹简舒服多了，怎么写字？现在我们提笔写一个试试看？”
“叔父过来，笔墨在这里。”白蚕也很兴奋。
这纸张按照皇帝给的步骤，她同样尝试了多次，这才成功地把纸张制作了出来。
蒙毅兴奋地提起笔来，在上边开始写字。
“大秦”两个字，龙飞凤舞。
“舒服啊！大哥，你也来试试！”
蒙毅把毛笔递给了蒙恬。
蒙恬提起笔来，在上边飞快地写了一行字：“大秦雄狮攻灭匈奴”。
“白蚕，你也来试试！”蒙恬把毛笔递给了白蚕。
白蚕兴奋地满脸通红，提起笔来，斟酌了片刻，方才写道：“陛下万年，大秦万年”。
书写流畅，墨迹干涸地速度快。
“马上呈给陛下！”蒙毅兴奋地说道。
蒙恬忍不住笑了起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陛下说不定早就睡了，这纸张的出现，对于我大秦而言，确实是非同寻常，但也不至于连夜打扰陛下安寝。”
说完这话，他看了看自己这个女儿：“白蚕，明天你去见陛下的时候，把纸张带给陛下。”
“是，父亲。”白蚕微微低头。
蒙恬忍不住感叹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喏！”白蚕点了点头，但依旧还是有些不舍得回头看了一眼这纸张，方才转身离去。
蒙毅看着大侄女走远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正要和大兄蒙恬说什么，蒙恬却已经往后边的作坊走了过去。
作坊里，匠人们忙碌不休。
造纸的流程，蒙恬不只看过一次，所以他也非常清楚。
白纸需要用到石灰漂白，否则的话颜色是发黄的。
边上还有一大堆的废品丢弃。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曾做好的残次品，拿在手中软绵绵的，用来写字肯定不行。
蒙恬摇了摇头，这都是自己女儿的心血啊！
蒙毅跟在后边，伸手摸着揉着的纸，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恶趣味的笑容。
“阿兄……”
听着身后的弟弟叫自己，蒙恬回头一看：“这东西……”他看到弟弟脸上的邪恶的笑容，不由得笑着问：“你什么意思？”
“阿兄，你就没想过，硬的，白的，可以用来写字，但是这软的差的，可以用来出恭啊！”
“用来出恭？”
“当做厕筹啊！”蒙毅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你想想看啊，咱们用厕筹上擦屁股，那多难受？要是用这个软的废纸来擦屁股，那不爽死？”
“呃——小弟，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这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陛下？”
“阿兄，你这就太夸张了，家国大事，你请示陛下，那是一定的，可是这擦屁股的小事儿，你都请教陛下，那陛下不直接累死了？”
“这倒也是……”蒙恬脸上已经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了。
“阿兄，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的废话真多，要说什么就说。”蒙恬略感无语。
“嫂夫人为何不在？难道是因为大侄女的缘故？”
“可别胡说。”蒙恬立刻开口解释：“她带着人去栎阳城那边，说是为我们全家祈福去了，你被抓这些时日，你嫂子可没有少担心你。”
蒙恬脸上也露出惆怅之色：“你嫂子觉得这些年，一直都没有给我们蒙家续后，为这样的事情，一直都觉得愧对蒙家的列祖列宗，阿弟，生孩子这事儿……蒙氏一族得看你的了。”
“阿兄说笑了，爹娘还在的时候，我就怕找个女人管着自己，日后再说，反正大兄春秋鼎盛，什么事情都有大兄扛着就是了。”
“你……”蒙恬颇感无奈，似乎想训斥，但却又开不了这个口。
是啊，爹娘不在。
这个世上，也就是两个兄弟了。
“大兄，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蒙恬正在恍惚的时候，蒙毅抓起来了一沓的软纸，就迫不及待地离去了。
“这竖子……”蒙恬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笑骂了一句。
纸张成了，那自然就涉及到了怎么变现的问题。
单独供应给朝廷使用，扶苏觉得那完全就没有把纸张真实的用处和价值体现出来。
看着眼前几乎已经和后世精品纸张没有什么区别的白纸。
扶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提起笔来，在上边书写了一份诏书。
诏书是给李斯的，着李斯与自己一并微服出巡。
李斯接到圣旨的时候，整个人也是脑瓜子有些发蒙的。
“这是……纸？”
中行说含笑着点头：“丞相所言不错，这正是太尉之女发明的纸，而今为陛下亲自用来书写圣旨。”
“简直不可思议，比之于竹简，简直不知道方便了多少……”李斯伸手摸着纸张，那样子极为专注，就像是在摸美人凝脂一样的肌肤。
中行说见此情形，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丞相，陛下这会儿差不多已经微服出宫了……”
“啊！那是，老夫这就去更换微服。”李斯应了一声，立刻收起圣旨，转身回到屋内，须臾时间之后，身穿一套藏青色帛衣的李斯走了出来。
秦帝国关中的百姓，年长者，多喜穿着帛衣。
这也正是孟子中的一句话——七十者衣帛食肉。
原本威严隆重的李斯穿上这身衣服之后，竟然还真有几分邻家大叔的温和感觉。
他看了看边上的中行说，微微一笑道：“走吧！”
中行说躬身一礼道：“岂敢，丞相先请！”
“不知陛下此番微服出巡，随行的都有些什么人呢？”
李斯早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李斯，现在哪怕是面对皇帝身边的一个区区侍奉太监，他的态度，都让中行说有些心惊肉跳。
简而言之，就是太好、太随和了。
好得中行说都要以为自己不是太监，而是大将军了。
“回丞相的话，陛下身边只是跟着一个中人陈平。”
“只有陈平一人跟随？”李斯很意外。
中行说笑道：“当然，除此之外，也还有暗中跟随的禁军护卫，令郎也在其列。”
“那不知，陛下身边那位贵人……”
看着李斯欲言又止的样子，中行说立刻明白：“丞相说的，可是巴江巴贵人？”
“不错，正是此人，此人不是深得陛下恩宠，为何眼下陛下微服出巡之际，却并没有陪伴在圣驾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