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正名,不是证明。
原本和赵高一起作乱的李斯,忽然归顺了大秦皇帝扶苏,那么现在谁是叛贼,这就不言而喻了吧?
“哈哈哈……”扶苏心情愉快地大笑:“既然是这样,那如何做这个文章正名,就全部交给卿家你来做了。”
“陛下放心,微臣万不会让陛下失望!”
扶苏转头看向边上侍奉着的李由、李鼎兄弟两人。
想要让李斯真正的相信自己不会秋后算账,那自然要拿出足够的政治拉拢才行。
“朕听蒙毅说,李由作战勇猛,当着叛军的面儿,出其不意的斩杀了叛军主将朱鸡石?”
李由闻言,急忙抱拳跪下:“全部都仰赖陛下天威!”
“哈哈哈……”扶苏含笑道:“朕身边还缺一个御前禁军大统领。”
听闻此言,李由愕然抬头,这……真的吗?
他都要以为因为自己父亲做的事情,全家从此以后都要过上奴隶一样的日子了。
可是,陛下却……
“痴儿!还不快谢恩!”
李斯在边上催促着。
李由忙跪下磕头道:“小人……不,末将拜谢陛下天恩,愿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嗯!”扶苏微微颔首,想着李由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为了大秦力战而死的……
嗯,虽然,那会儿的皇帝是胡亥这个蠢货,但李由的忠勇,确实是不用怀疑什么。
“令郎而今几岁了?”扶苏转头看向李斯。
跪在地上的李由听到这话,顿时眼中更是不可思议——陛下这该不会是要……赐婚给自己?
赴汤蹈火啊!陛下!
“回禀陛下,我这痴儿去年刚刚弱冠!”李斯心中也大感狂喜,心中原本对于皇帝是否会秋后算账的最后一丝忧虑,也是彻底地消除了。
“甚好,朕有几个皇妹,也到了出嫁的年纪,日后回到咸阳……”
“报——陛下,章邯将军有急报送来!”
忽然传来的急促声音,打断了扶苏后边的话。
李斯闻言,心中大感这战报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
如果能得皇帝一句承诺,那也是千恩万好的事情。
“呈上来!”扶苏也是一惊,叛军吃了亏,虽然说肯定会来报复,但是现在群龙无首,丞相李斯带头来归顺,军中士气自然是低落到了低谷。
这种情况下,如果还贸然进兵的话,落败那也是必然!
中行说急忙走上前去,快步跪在扶苏面前,双手将战报高高呈起。
扶苏抓在手中,展开细看起来。
这一看之下,顿时眼中满是疑惑,随后将战报递给了边上满眼好奇之色的李斯。
这战报上说,章邯派遣出去的斥候,发现贼兵竟然主动放弃了酸枣,一个兵马都没有留下,快速往东郡纵深腹地退兵去了。
扶苏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李由,颔首道:“先起来吧!”
“喏!”
李由振奋抱拳,自己而今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禁军大统领,何等快意?
就算是没有得到公主赐婚,也没什么,皇帝只要有这个念头,那日后也会找机会提出来的。
“陛下,微臣认为贼兵肯定是因为军中士气低落,从而担心我军忽然发兵攻打酸枣,再加上贼人虽多,但是军合力不齐,留下来损兵折将,还不如主动退走,以保全更多兵力。”
“军合力不齐么?”扶苏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之色:“丞相认为,什么时候是进攻贼兵的最好时机呢?”
“至少目前不是。”李斯摇头道:“贼兵明面上退兵,放弃酸枣,可是也有引诱我军深入东郡的可能,毕竟眼下贼兵示弱,我军如果占据酸枣之后,就大意轻敌冒进,认为贼军不足惧怕的话,反而容易招致失败。”
扶苏深以为然,颔首道:“那卿家的意思呢?”
“陛下,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贼兵不是给了我们酸枣?那我们立刻进兵占据酸枣,然后依托三川郡作为依靠,将东郡的门户酸枣攥在手中。”
“到时候我们就占据了从东郡出兵的主动权,贼兵引诱我军深入的计划,就会落空,让他们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哈哈哈……”扶苏大笑道:“贼兵若是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那定然会气得呕血吧,不过这贼兵能想出这个办法,倒是真的有点意思,若非丞相提醒,朕还真是想派兵试探一二。”
“陛下三思!而今之际,非攻打的好时机,北部边境应该稳定住才是。”
李斯拱手说道:“北方边境上,匈奴人、东胡人、月氏人、羌人,都知道我大秦内乱,二帝并立,自然存了作乱的心思,眼下长城兵马都已经退守河套地区,匈奴若是在这个时候发兵,东胡也必定会来骚乱,到时候北方长城军,可就步履艰难了。”
“而这个时候,我们若是再继续从关中出兵,则叛军交战,那就是两线作战,就算是我大秦富饶,国库充盈,士兵奋死,但也经不起这样的苦熬。”
扶苏最怕什么?
最怕李斯忽悠自己。
但是从李斯现在这番话来看,这家伙还真是不敢再乱来,至少目前不敢。
这番话,也确实是说出来了大秦帝国最大的忧患是什么。
一句话总结——内忧外患!
如何应对内忧外患的局面?
内修明政,任用贤臣。
外结盟友,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和匈奴人有的谈吗?
完全就没有啊!
汉朝人把自己的公主送给匈奴人,匈奴人还是什么时候想南下抢劫就南下抢劫,最多也就是抢劫的规模小一些罢了。
直到汉武帝横空出世,把匈奴的狗头都打飞了,匈奴这才逐渐安分下来。
所以,外族人,畏威不畏德!
简单而言,就一个字——干!
“那卿家有什么良策吗?”扶苏转而询问起来李斯。
反正李斯说完之后,他又会回去悄悄问一下蒙恬、王绾、陈平……
身为帝王,不可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
那么,帝王就应该做到兼听,而不是偏听偏信。
“这个……”李斯稍作沉吟,拱手一礼:“陛下,有些话,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卿家以前的胆子不是挺大的?怎么做了一回逆贼,胆子就变小了?”
扶苏随口打趣着。
李斯尴尬一笑:“此言虽然是忠言,但是却有可能让人觉得微臣居心不良,故此微臣方才这般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