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已经退下,可扶苏却像是被抽空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一样,整个人都有些瘫软地靠在座椅上。
也亏得是他提前让将作少府的人做出来了椅子,否则的话,此刻连个靠背都没有的跪坐软榻,只怕都无法承载他的体重了。
“而今这般情况,就等那些被扣留在胡亥逆贼手中的臣子回来,朕便要发大军,收拾旧山河!”
扶苏恨恨地说道。
巴江立刻给扶苏斟茶:“陛下切莫因为这些逆贼的事情伤了身子,我大秦的列祖列宗,一定会保佑陛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
翌日,朝廷下令放弃辽东的举动,瞬间在整个咸阳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时间,关中少年子弟求战之心高涨。
人人都有参军的欲望,要为新帝扫荡天下,斩杀不臣,重整大秦旧日气象!
这种高涨的热情之下,扶苏也是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民心。
大秦的军队虽然没有扩招,但是却让打出旗号招募一千人军队的吴广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军中那些新招募的军卒,个个身材魁梧,腰板粗大!
稍加训练,这样的人就可以成为战场上的精锐!
这也算是吴广的意外之喜了。
这一千人的锦衣卫,扶苏看完之后,也非常满意!
现在就差绣春刀和飞鱼服的制作了。
在刚刚即位之初,扶苏就已经悄悄交给蒙恬一些东西。
现在蒙恬统率的那些军队,早就已经换上了用包钢法锻造的新式兵刃。
这种兵刃还采用了覆土烧刃的办法,保证了其锋利性!
这种兵器,在原本的历史上被人称之为唐横刀!
只不过,这些都像是马镫和马蹄铁一样,依旧还处在保密阶段。
只有到了关键一战的时候,扶苏才会选择暴露出来!
皇帝的诏令以飞一般的速度,穿越千重山,万重水,抵达了辽东长城军主将涉间手中!
而此刻,他刚刚带领手底下的兄弟们,打退了一拨东胡人的进攻。
“把各军将领都召集过来,本将有要事宣布!”
涉间把诏令收了起来,转头大声喝道。
“得令!”
“得令!”
“……”
一时间,五六个传令兵飞快地奔跑出去,前去传令。
负责各种军需的副将,却在这个时候,一脸愤怒地来到了涉间身边。
“将军,他娘的,这些燕地的人,简直不是人,是畜生啊!”
得了皇帝撤兵命令的涉间此刻心情大好,看着暴怒的副将,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些燕地的粮商,又把粮价抬高了?”
“东胡人进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哄抬了一次粮价,现在说什么辽东辽西之地,以前燕国的旧贵族煽动民变,粮食紧张,粮价直接就翻了两倍!”
副将愤怒的头发都要快要根根倒竖起来了:“将军啊,两倍啊!这他娘的粟米是金子做的啊!”
“将军,我们带着兄弟们在这里抛头颅洒热血,保护的就是他们这些人啊,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不帮助我们就算了,还在后边捅刀子!”
这个时候,其他的各军将领也都到了。
“将军!”
“将军!”
众人纷纷向着涉间插手施礼。
涉间一看,人都到齐了,有的人脸上身上都还带着敌人的血,有的人身上已经挂了彩,但是都没有人说退缩。
可是这些燕地的百姓,是真不把自己这些誓死守护他们的人当作一回事儿啊!
因为,燕地的百姓,始终认为自己是燕国的子民,不是秦国的子民;秦军死不死,和他们没关系。
“兄弟们都来了就好!”涉间目光落在副将身上:“我们手上的粮草,还有多少?”
副将脸色流露出一抹为难之色,但还是抱拳,硬着头皮如实说道:“启禀将军,我军现在的粮草,还能支持十日,十日过后……”
此言一出,其他的武将们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惊恐之色。
粮草粮草,这可是大军的军心啊!
甭管敌人有多强大,可只要粮草充足,大军军心就能稳如泰山!
副将见众人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咬牙道:“将军,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买那些奸商手中的粮吧!”
“将军,这……”
涉间看着把其他人脸上表情尽收眼底之后,方才取出圣旨来,高声道:“皇帝陛下有圣旨到!”
众将士一听,纷纷跪下。
“陛下下诏,勒令我军即刻放弃辽东长城,向着河套地区转移,河套地区的守将苏角会率军与我军接应。”
说完这话,涉间声音微微平缓了一些:“兄弟们,都起来吧,我们可以回家了!”
众人都是一脸激动地站了起来。
一个身上挂了彩的武将骂道:“这些该死的燕地人,让他们直面东胡的兵锋去吧,还背叛陛下,煽动刁民叛乱!”
“对!说得好,让他们死在东胡人弯刀下,男的被砍头,女的被拖走,给这些蛮人糟蹋死最好,我们拼死拼活的保护他们,他们却还要造反!这些燕地的贱民!”
“陛下自从即位之后,何曾亏待过这些燕地人,他们却不顾念陛下的恩德,还叛乱?要不是东胡狗在这个时候来攻打我们,老子一只手,就能把这些狗东西全灭了!”
“哈哈哈!说这些干嘛,我们都回家去!”
“……”
看着麾下诸多将军们谈笑,涉间紧绷着的心弦,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嗯?你去哪儿?”副将忽然一脸狞笑的转身,涉间忍不住问了一句。
“将军,那个狗东西一直威胁我们,说什么不卖粮食给我们吃,现在我们既然要撤军走了,我岂能饶了他!”
副将的声音方才落下,其他的将军们,也纷纷怒上眉梢!
“就是卖粮食给我们的那个狗东西?上一次用陈粮混杂着新粮卖给我们!”
“这算什么,那狗日的,以前涉将军还没来的时候,还卖过我们发霉的粮食,要不是上头说什么不准我们闹事儿,说什么燕地百姓,也是我们秦国的子民,我早就带着手底下的兄弟们把这家伙的祖坟都刨了!”
涉间闻言,大怒不已:“有这事儿?”
那武将上前一步,举着拳头道:“我营中八千兄弟都可以作证,如果末将有一个字说了谎话,请将军砍我的头,我绝无半句怨言!”
“好呀!这真是!”涉间也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别等以后了,现在,你带兵,就去把这狗东西的祖坟刨了,把他家抄了,没睁眼的小耗子,都用开水烫死!鸡蛋都给老子摇散了!”
“将军,真这么干?”那战将兴奋得眼睛都红了,其余的武将,也都一个个面露狰狞之色。
涉间狞声道:“什么叫做真这么干?这狗日的奸商,暗通东胡人,故意抬高数倍物价,让兄弟们饿着肚子和东胡人干架,这就已经是叛国了,依照我大秦律法,叛国要诛灭九族!”
涉间越说越起劲:“我们这只不过是灭了他全家罢了,都还没有找他九族的麻烦呢!”
“对!将军说得对,这狗奸商暗通东胡人!我们顺手灭了他!”
“马上调兵!把那些暗通东胡人的粮草都拿下!”
“让这些狗日的弄清楚,这片大地上,究竟是谁说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