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环视一遍众人,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兵部尚书出列下跪道:“臣有一建议,不知当不当讲。”
朱棣看着兵部尚书,微一沉吟,说道:“讲。”
兵部尚书说:“微臣觉得此次暴乱不足为患,反而漠北鞑子更须留意,近期探子来报,言漠北鞑子有调集之势,加之废帝下落未明,也应留意,微臣恐此中之事有关联,故微臣建议以两手准备,软硬兼顾,可先派一人先前去劝降招安,军事为辅。”
纪纲闻言,马上说道:“皇上,微臣觉得万万不可,流匪作乱,祸国殃民,现我大明在皇上的文治武功之下,四海升平、国泰民安,而流匪不感恩戴德,反而暴乱,这是大逆不道,微臣觉得应当以迎头痛击、杀一儆百、赶尽杀绝为好!”
兵部尚书生气的回首看着纪纲,他心中早已对纪纲不顺,加之满朝文武都觉得纪纲在皇上身边摆弄是非,残害忠良,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见纪纲如此劝皇上,不禁怒道:“纪大人,此是兵阵之事,你乃一护卫之人,岂可轻言?再者,按你所言,则置山东百姓性命不理,从而造成朝廷颜面有损,进而再起战乱,于国于民都是不利。”
纪纲本来就郁闷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因为在皇上面前,他早就发飙了,他忍住心中怒火,说:“你这样一味忍让,才是有损皇上和朝廷的颜面!”
朱棣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人,又看着那些只是垂头跪着的大臣,心中也是怒火中烧,但是他努力忍住,双目如电紧紧的盯着纪纲,想起了往日不经意听到的一些事情,心中已有了主意,说:“好,就按兵部的去做吧,软硬兼施,都是朕的子民,朕就给他们一个机会吧,等会就给安远侯柳升下旨,让他和刘忠齐赴山东严阵以待,礼部看谁适合去招安的,拟出一人来,由锦衣卫派两员得力干将相护一同前往,争取不起兵祸。”
众臣马上大喊皇上英明。
纪纲回到了锦衣卫,马上召集千户以上的官员,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在场的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他们从纪纲的口中得知,皇上刚刚又设了一个机构,叫什么东厂的,要命的是这个东厂的,无论是在权力上,还是在行动上,好像都牢牢的把锦衣卫踩在了脚下,也怪不得纪纲生气了。
纪纲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坐在那里,想了良久,看着面前的一众属下,忽然说道:“笑天和一笑留下,其他人退下,给我多点留意东厂那边的动静,负责山东的要加派人手密切关注,另外马上密传定远侯柳大人和都指挥使刘大人前来,就说我在府上宴请他们两人,祝愿他们此去马到功成。”
当夜色降临之时,纪纲也在府中摆下了宴席相候。
锦衣卫镇抚使李笑天与千户杨一笑也早已候在了身旁。
“纪大人,恕罪恕罪,我们来迟了,刚才皇上召见,直到现在方才放行。”柳升与刘忠一进门见到纪纲,马上慌忙请罪道。
“哪里哪里,两位大人无需如此,快快坐下,待下官好好为两位大人提前贺贺。”纪纲笑呵呵的把他们请到了宴席边。
纪纲与两人私下交情不薄,虽说纪纲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但是在官职上,纪纲只是个三品大员,而柳升的官阶却是比纪纲高了一品,而刘忠的官阶与纪纲虽说是平等,但是也是相对的年长。
酒过三巡。
“纪大人,刘某人与柳大人的差事据闻是你推举?”刘忠含笑问道。
纪纲哈哈大笑,说:“正是下官,对付区区一群乌合之众,又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又能让两位大人出去散散心,这等好事,应该值得。”
众人一听,也是喜笑颜开。
柳升忽然却是一声叹息,说:“此事,看起来简单不过,对付这种不成气候的流匪,本也不值得我们走此一趟,可老夫又仔细想了想,却觉得此事好像不是如此简单。”
纪纲哈哈大笑,说:“大人多虑了!不就是山东之民不堪重负,忍不住成了流寇而已嘛,只要两位大人一去,必定马到功成!再者,两位大人为皇上排忧解难了,又是奇功一件啊!”
刘忠也说道:“对,纪大人所言极是!来,我们敬纪大人一杯,先谢过大人!”
柳升把酒杯举到了一半,忽然又放下了。
纪纲与刘忠奇怪的看着他,这可不是平时所认识的柳升。
“怎么了?柳大人。”纪纲不解的问道。
柳升说道:“可是皇上的目的却不是用兵,只是叫我相机而行,据闻皇上采纳先招安,后军事行动的方案,如此一来,万一招安成了,那就是别人的功劳了,我们不但捞不到半点功劳,连苦劳都捞不到,还白白的走一趟。”
刘忠一听,也放下了酒杯,说道:“是啊,柳大人所言极是,想想就窝囊,我们把大军拉到了山东,却只是唱配角的。”
纪纲闻言,忽然仰天大笑起来。
所有人不解的看着他。
纪纲边笑边指着他们说道:“两位大人原来是担心这个,下官早就想到了。”
大家不解的看着纪纲,甚是纳闷。
纪纲笑道:“两位大人请放心,下官已经做了安排,一定不会让他们的招安不成,定会让两位大人大展拳脚,立下奇功,只是到时候别忘记了下官。”
柳升与刘忠两人闻言大喜相望,然后猛地点头。
刘忠急问:“刘某人就知道纪大人已有了法子,还请纪大人快快说。”
纪纲指了指下首的李笑天和杨一笑,说道:“皇上不是叫下官派人护从礼部的人去招安吗?成败关键就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李笑天与杨一笑相互一视,不解的看着纪纲。
纪纲慢悠悠的把面前的酒缓缓的喝完,然后胸有成竹的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纪纲一说完,在场几人闻言大喜,双掌不断互击,大笑不已。
纪纲忽然严肃的说道:“最近不知谁给皇上下了迷魂药,皇上对下官好像有点不信任,此事关系重大,还请众位自知就好,万万不可对外言半句!”
众人猛地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