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郭芙蓉独自一人在正对着大门的桌子上趴着睡着了,身旁只点燃了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芒,这时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白展堂从敞开的大门处进来,刻意发出脚步声,惊醒了郭芙蓉。
郭芙蓉听到动静一下惊醒,抬起脑袋看向一身黑色只露出了两个眼睛和额头的的白展堂“老白,你怎么才回来啊?”
白展堂往门外看了看这才说道“邱员外家有一幅吴道子的画,卖出去至少这个数。”
说着就把手伸进郭芙蓉袖子里,来了一个袖里吞金,郭芙蓉也是个懂行的,这种最早从山西票号流传出来的商家讨价还价的技术她也懂点门道,但是知道这个价钱之后也是一脸震惊的看向白展堂。
白展堂看郭芙蓉的表情不太对劲儿,问道“咋啦?”
“没事儿,挺好的”郭芙蓉敷衍了一句。
“那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去”说着白展堂转身就要出门。
郭芙蓉赶忙拉住白展堂胳膊“等等等等,你能不能歇两天再去啊?”
白展堂问道“为啥啊?”
“因为”郭芙蓉顿了一下,找了个理由“我怕你太累了。”
“为了那些穷苦百姓,劫富济贫,再累也心甘”白展堂义正言辞。
郭芙蓉眼看着白展堂又要出门,又是一把拉了回来“你不能去,外面实在太乱了。”
白展堂没办法,干脆坐了下来,闻言拉下蒙面三角巾“乱就乱呗,跟咱有啥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嘛”郭芙蓉一听有些心急。
“喂喂喂,我就偷了一板指啊”白展堂指着郭芙蓉说道。
郭芙蓉急忙解释“可是所有事情都是因它而起啊,你现在出去看看,到处都是人心惶惶的,熟人见了面也不敢打招呼,到哪都捂着荷包,看谁都像贼,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白展堂闻言脸上露出了笑意,手指点了点郭芙蓉“你终于明白了。”
“你什么意思啊?”郭芙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迷茫。
“知道我为什么要退出江湖吗?”白展堂自问自答“就是因为我看穿了这一点,什么叫盗亦有道,全是胡说八道,贼就是贼,没有什么好贼与坏贼之分,随便偷点东西送人就叫侠义了吗?”
白展堂接着举例“就拿这件事来说,东西虽小,就一扳指,可是造成的恶劣影响是难以磨灭的,这意味着我们一贯维持的秩序被破坏了,世风不古,人心日下,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顷刻之间荡然无存,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正义,那这种偷来的正义,我宁可不要。”
“说得好!”随着话音,从楼梯后走出了李大嘴,吕秀才佟湘玉和郝一点。
李大嘴一脸激动“唉呀妈呀,兄弟,这些话你咋不早说呢?”
白展堂笑着“早说?早说你信吗?再说了有些事还是眼见为实。”
“啥也不说了,兄弟,就冲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我信你”李大嘴说着抓起白展堂的手拍了几下。
吕秀才看着白展堂的眼神也是充满了信任,佟湘玉也笑着“额早就信咧。”
至于郝一点,和白展堂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随后白展堂看向郭芙蓉问道“郭芙蓉,你呢?”
郭芙蓉自然是不停点头,见状白展堂伸出右手“那就拿来吧。”
“拿什么?”郭芙蓉一时有些懵。
“你说呢?”白展堂眼神示意。
郭芙蓉这才醒悟过来,连忙从怀里拿出那个扳指递给白展堂“给。”
白展堂接过扳指“我先把东西送回去,否则再折腾两天,七侠镇就变成抓瞎镇了。”
说着蒙起脸来转身出门还东西去了,李大嘴和吕秀才放下心来“睡觉去吧。”
随着两人回了后院,大堂只剩下郝一点三人,这时佟湘玉发现郭芙蓉还是一脸迷茫,笑着问道“你还没有想明白呢?”
郭芙蓉回答“明白了,但我还是有个小问题,你说为什么千百年来,那么多人都在歌颂劫富济贫呢?”
佟湘玉闻言陷入了沉思,郝一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你把劫富济贫换成劫恶济善就明白了,如果老白这次偷的是劫匪恶霸,你觉得还会变成现在这样吗?只怕老百姓都会拍手称快,官府都懒得管这事,还得谢谢老白呢。”
看看郭芙蓉若有所思的模样,郝一点接着说道“千百年来还有一句话流传至今,叫做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你应该想的是为什么行恶者大都富贵,行善者却大都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