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四郎同样骄傲,摸着胡渣笑道:“我们盈盈做王妃,不枉我拼死拼活。这一回好了,咱们当爹娘的,没丢亲王妃的脸面!”
鸿胪寺丞的女儿,正正经经的官家小娘子,配亲王也够得上!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儿女的前程,赵四郎也是可以拼命的!
夫妻俩久别胜新婚,说完子女的事,胡英子按惯例“审”了赵四郎,终于放下心。
这个郎君,是她少女时候就看上的。
无论他穷困潦倒还是升官加爵,在她眼里都是最好的,不会拱手让给任何人!
第二天,赵四郎强忍着腰酸背痛,挺直脊背走出房门。
他精神奕奕的样子,让看热闹的赵大郎兄弟略略失望。
今时不同往日啊!老四真的出息了!
赵四郎神色得意……想看他的笑话?
他可是上过战场,经过血与火历练的人!
吃早饭时,周氏叮嘱赵四郎:“先安排一桌家宴,请跟你一起出门的同僚吃饭。要不是他们帮忙,你也完不成那么大的事。”
赵老汉连连说:“要请!多亏了他们照顾、帮衬!”
这个人情无论如何不能少。
赵四郎笑道:“我已经跟英子说了,过两天安排席面,请老杜他们来凑凑热闹。这一回是多亏他们,老杜牺牲最大,真的收了个吐蕃贵妾……”
赵义几个小子听得羡慕不已。
这究竟是牺牲还是艳福,真是见仁见智。
七郎说起回乡的事:“新年一过,就收到江南的消息,陈硕真民乱已经平定,越王在收拾余孽。”
“我这时候急吼吼去越州,倒像是跟他争功劳,索性缓一缓,先回一趟益州。”
江南士族恐怕都在等他,他偏不急。
那些人等得不耐烦了,他再顺流而下、从天而降……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得知七郎迁任江南道黜陟使,赵四郎又是骄傲、感慨。
每当他觉得自己够强了,幺弟总是更进一步。
当不上天明村第一美男,又当不上天明村首富……这辈子都赶不上七郎了?
还好七郎是他亲弟弟。
还好……他要当王爷老丈人了!
哈哈哈~~嫁女儿这一波他赢了~~
一家人吃完饭,郭彩云请七郎和四郎到小花厅,郑重地问:“给画儿和黑齿常之定亲的事,你们怎么看?”
七郎:……
莫名有些同情骆宾王。
毫无疑问,七郎很欣赏黑齿常之。
否则,也不会积极认“大侄子”。
赵侯爷的侄子,是随便哪个都能当的?
无论哪个时空,常之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典范,降了大唐就忠心耿耿。
思考了一会儿,七郎皱眉:“常之固然前途无量,可武将生死一线,又常年驻扎在边疆艰苦之地。做叔叔的心,当然不愿意侄女儿受这个苦。”
人皆有私心,军嫂很伟大,却也很辛苦。
所以他之前相中小骆,年纪轻轻中了探花,才学过人。
如今小骆担任长安县主簿,在天子脚下为官,再如何不会像另一个时空那样,穷困潦倒到投奔叛军。
郭彩云叹道:“这正是我心里想的!什么‘封妻荫子’,听起来荣耀,谁知道内里苦楚?我这些年,一直为阿福提心吊胆!”
年轻小娘子,哪个不爱慕英雄?
嫁给赵五郎,郭彩云并不后悔。
可正因为自己经历过,才不愿意女儿重蹈覆辙。
赵四郎左右为难,犹豫地说:“可我看五郎跟常之很是‘翁婿相得’,常之是难得一见的猛将,若我们一力阻止,反而坏了他们的交情。”
七郎笑道:“那不至于……娶不成画儿,他依然是我大侄子!”
“这样吧,我先试探一下他的心意,就从年龄差距上说。若他顺势而退,就不必再提。若他执着,咱们再问问画儿。”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郭彩云认可七郎的提议,若黑齿常之执着,画儿也愿意,当娘的不好棒打鸳鸯。
《孔雀东南飞》的故事,在酒肆说书人中传唱,人间自有痴儿女。
次日下午,黑齿常之带着大箱小箱的东西到了赵家。
赵老汉热情招呼:“我问了好几回,都说你在安顿士兵,现在忙完了?”
黑齿常之恭敬地说:“已经安顿好了,我也住在营里。今日得了空,来给祖父、祖母、伯父叔父们请安。”
赵老汉笑道:“好!好!我们都安!我记得你爱吃鱼,让人买了几条大鱼养在池子里!”
又连声吩咐厨房做生鱼脍,把黑齿常之当亲孙子般看待。
黑齿常之见赵老汉连声念叨,流露出温暖的笑容。
在祖父这里,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
七郎看着老爹和便宜大侄子互动,暗暗偷笑……老爹真是神队友!
四哥说担心婚事不成坏了交情,有老爹在,还怕黑齿大侄子跑了吗?
赵老汉和黑齿常之亲亲热热地叙着祖孙情,令赵义、赵礼、赵智几个夹在中间的孙子很不是滋味。
他们远道而来,祖父可没那么热情!
爷爷看看我,我才是亲孙子!
陪祖父说了一会儿话,黑齿常之拿出礼物,分送给赵家众人。
他能征善战,却不是莽夫,很是通晓人情,给每一家都备了礼、细致周到。
这让郭彩云看着,满意了几分。
叙完寒温,七郎把黑齿常之带到书房。
黑齿常之重新给七郎行下属之礼。
七郎心中满意,抬了抬手:“你这是做什么?你已经不是我的下属,咱们如今只论叔侄。”
很好,立了功也没有飘。
黑齿常之郑重地说:“蒙叔父推举,常之才有今日。能立下微末功劳,得到朝廷封赏,总算可以告慰故乡亲人在天之灵。”
七郎微笑:“不必谢,这是你自己出生入死得的功劳。我从战报中得知,这一回吐蕃派了四个如的兵力围攻石山寨,你能坚守到吐蕃退兵,实在是顽强。”
若是石山寨破,五哥这一战打得可没那么容易。
所以说每一场大战,都是生死一线,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甚至有侥幸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