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董昊娶武宁,官媒还信誓旦旦说三年抱两。
这么几年过去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简直就是虚假宣传!
但赵家人都信了,兴高采烈地商议起下一代的名字!
第二天,七郎把经营马场的奏折呈了上去。
他建议,将靠近边境的原东突厥马场,分给范阳卢氏、陇西董氏这些北地士族经营。
北地士族本身就有马场,常年跟东突厥的马场主来往,熟门熟路。
将马场交给他们,游牧变成相对固定的放牧,有利于我朝对草原的控制。
要说顾虑,就是这么一来,北地士族的势力会上涨……
不符合皇帝压制士族的策略。
这份奏折,一时没有批复。
赵义的婚礼前两日,七郎先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皇帝令高阳公主启程去吐谷浑,跟驸马团聚。
理由很冠冕堂皇,人家临川公主,都一直跟着驸马在营州。
房俊戍边几年,独守空房,皇室实在过意不去。这就把公主送过去,让他们夫妻团聚。
据说高阳公主得到消息后,冲到皇宫要见皇帝,但皇帝没见她,命人“客气”地把她“请”走,再不由分说地送去吐谷浑。
这不算什么朝堂大事,百姓也不关心,只在勋贵中引发了一些议论。
“高阳公主怎么惹怒了陛下?大冬天的,年都不让过,就被送去吐谷浑……这算不算流放?”
“你小声些!房家还好好的,说什么流放!”
也有人感叹,高阳没有爹,养母韦贵妃如今是“纪太妃”,跟着儿子纪王在封地。
这样的大事,连个为公主求情的人都没有。
“嗐!都别瞎猜!陛下就是让妹妹妹夫团聚,这不是大好事嘛!说不定过两年,公主又生一个儿子!”
其他人怔了怔,随即齐齐露出微妙笑容……懂的都懂。
骆宾王这日来到赵家,也问起这个事:“公主到了吐谷浑,不会被驸马折腾死吧?”
水土不服啥的,高原上死一个人,实在正常不过。
七郎淡淡地说:“别人的家事,你们议论得可起劲!”
骆宾王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实在是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人猜测,公主跟掖庭令有私情……皇帝命人处死了掖庭令。”
七郎:“……你知道掖庭令是什么官职?陈玄运长得不错,但他是内侍。”
内侍能跟公主有染?
人家顶多看星星看月亮而已。
……把这件事把私情方面引导,比看“星星”罪名轻多了,其实是保护高阳。
骆宾王嘀咕:“我知道啊!但他们说,宦官也不是不可以。据说,有些宦官的花样可多……”
“宾王。”七郎打断,一脸无奈:“你最近跟什么人来往?”
年纪不大,懂得挺多啊!
骆宾王老实交代:“跟同僚去了几回平康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好寄情于平康坊,从温柔的小姐姐那里寻一点慰藉。
七郎冷哼:“你太闲了!明日开始,搬回我这里住,下衙之后给我整理文书!”
好歹也叫他一声“叔父”,便宜侄子不能让人带坏了。
……关键是,他回长安那么久,日日忙忙碌碌,都没空去平康坊喝两杯呢!
骆宾王高兴地应了,能为赵叔父整理文书,是别人求之不来的机遇!
七郎表面对高阳的事漠不关心,内心重重舒了口气……
蝴蝶掉高阳公主谋反案,坏的可不仅是长孙无忌的好事,更是皇帝的好事!
在这个案件上,皇帝本身就是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高阳公主谋反大案,牵连很广,高宗的立场很微妙。
有人认为,是长孙无忌为首的权臣铲除宗室势力,皇帝在这件事上是“无奈”的……
史书记载,高宗曾哭着求情:“荆王是我的叔父,吴王是我的兄长,我想赦免他们的死罪,可以吗?”
被长孙无忌等人残忍拒绝。
正是“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
而吴王李恪在临终前都在喊冤,怒骂长孙无忌弄权,如果祖李家先宗庙有灵,长孙家族离覆灭不远。
这一场大案,让天下人看到了外戚元老的跋扈,连宗室亲王都能说杀就杀!
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这天下,到底是李家的还是长孙家的?
在李唐皇室还没丧失民心的情况下,长孙无忌被所有人忌惮。
当高宗收拾长孙家的时候,许多人认为长孙家罪有应得。
“温和?懦弱?”七郎轻轻叹息。
高宗就真的无辜吗?哭泣求情?
借长孙无忌的手,除去自己不喜的庶出兄长和妹妹;
再以此作为长孙无忌的罪状,将来他“忍痛”除去亲舅舅,也能得到天下人的谅解,不会留下骂名。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可谓“制衡”之高手,孙仲谋见了都得流泪。
七郎这几日一直疑心皇帝会借“观星”一事向高阳发难,上演和另一个时空相同的一幕。
但事情有了变数,发展方向到底还是改变了。
房俊不像历史上那样,是个只会跟哥哥争夺国公爵位的纨绔。
他驻守吐谷浑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如今鄯州已经开战,房俊的位置很重要!
皇帝不能在这个时候对房家下手。
高阳死了不可惜,房家还有用的价值。
或许是权衡利弊,或许是帝王的一念之间,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然而这个时候的长安城,还没多少人意识到“高阳流放吐谷浑”背后的刀光剑影。
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公主和内侍不可不说的禁忌之恋……
话又说回来,公主的口味真重,不是和尚就是内侍,听说还有道士……
啧啧,驸马真可怜。
就不知这对夫妻相见,会是什么场面?
但他人的事,议论两句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