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自己暗暗琢磨这件事,同时让阿史那贺鲁加强防备,既防东边的高延寿,又要防城内各族,以免内外勾结、阴沟里翻船。
……龟兹之战,郭孝恪是怎么死的?前车之鉴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趟出海收获很丰富。
七郎也宴请属官们,吃了一顿海鲜火锅。
卢照邻七郎年龄差不多,熟悉了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他笑道:“使君这吃法不够好,海鲜做鱼脍最鲜美!”
七郎不排斥海鲜鱼脍,吃海鱼没那么容易染寄生虫。
但是,他就是觉得海鲜火锅很巴适啊~~
“我觉得吃火锅比较热闹。”七郎笑着招呼众人。
卢照邻想想觉得有道理:“这一次的鱼获,本地就卖完了,应该多去几次,晒鱼干、牡蛎干、海参干卖到中原,那样价格才高。”
辽东种粮食,一年一季,且新开荒的地产量有限。
靠种粮食?还不如捕鱼收获大呢!
七郎说:“渔业当然重要,我新任命了一个水军司马,原来是老渔民,捕鱼的事由他负责。”
一想到以后有吃不完的海鲜,来自中原的官员都很高兴。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鱼和熊掌,可是齐名的美食!
七郎把貂皮和信送去辽东城,就接着忙自己的事。
他本以为萧凌会回一封信给他,没想到萧凌亲自到了丹东。
这一日,七郎刚去营口盐场,看晒盐的情况……这是他提出的方法,去看看效果如何。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盐、渔业和海贸,就是安东州发展的“三驾马车”。
才刚回到丹东,就听府衙的人来报,萧都督来了!
七郎连忙策马回到府衙,果然见到萧凌的护卫守在外面,崔明、卢照邻等人都到了,正在向萧凌汇报公务。
按规矩,通常是到了年底,由太守带着属官去辽东城向萧凌汇报。
萧都督突然驾到,是担心他们做得不好?
萧凌神情和煦,听他们汇报这半年来的公务,时不时指点几句。
七郎见状,也没有打断,自己坐在一边。
等各人都汇报完,萧凌才说:“你们做得很好,我一进城,就见整座城欣欣向荣,人口也多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安东就超过其他州,成为辽东第一大州了!”
属官们与有荣焉,口中谦虚:“都是有萧都督支持。”
萧凌跟众人寒暄了几句,才对七郎说:“你跟我来。”
七郎摸了摸鼻子,尴尬笑道:“萧大哥,要不我们出去吃饭?我刚从营口回来,赶路又累又饿。”
一双小鹿般的杏眼眨巴着,可怜兮兮的样子。
萧凌无奈……二十岁的人了,还做小儿郎神色,偏偏他生不了气。
谁叫他是看着七郎长大的呢!
“你跟我来!不讲清楚不许吃饭!”萧凌故意板着脸。
七郎只能耷拉着脑袋,跟萧凌去官宅的书房。
卢照邻等人面面相觑,萧都督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是赵太守犯了什么错?
不可能吧?
赵太守那么能干,又卖盐又捕鱼,官府都有余钱安排扩建城池了,萧都督还有何不满?
七郎缩着脖子跟萧凌走进书房,他给萧凌送信,就没打算隐瞒劫新罗贡船的事。
其中既可能有人图谋不轨,这事就不能瞒。
“一千把环首刀?”萧凌挑了挑眉,“赵太守哪里发财回来?”
七郎坐直身子,像回答先生问题的乖学生一样,一本正经地说:“回萧都督,我收到消息,有几艘新罗卢戎的贡船,似有不妥。于是派人到海上拦截、例行检查……”
贡船的目的地不一定是丹东,还可以去盖州、锦州,他中途拦截,得有个说法。
“谁知这贡船不仅不配合检查,竟然还敢率先冲撞官船,抵抗执法!我方‘不得不’动武反击,为此,还造成了我方的伤亡。”
说着,揉了揉眼睛,一副伤心的样子。
喂了鱼的新罗人:……他娘的,要脸不要?欺负死人不会说话?
萧凌神色不变,他早就知道赵七郎是什么人。
这颠倒黑白的能力,想必是罗中教的,总不可能是慈惠禅师教的。
七郎继续表演:“最后这些新罗人畏罪跳海潜逃,我们‘不得不’把他们的船接收了。然后就发现船上的货物果然有问题。”
萧凌笑道:“说完了?不愧是舌灿莲花的圆润大师。这一批物资,如果是某地官府上报了朝廷,提前跟新罗人预定的,那你怎么说?”
虽是责怪,心中却暗暗松了一口气。
颠倒黑白,好歹也有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就算将来新罗知道了,要讨个说法,他们也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