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船上的人骂骂咧咧:“挂上百济旗帜你就是百济人了吗?你这明晃晃的是大唐官船啊!”
大唐灭了高句丽,如今气势正盛。在东北这地方,谁敢捋虎须?
阿史那贺鲁对马的品种了解,对船的种类不了解,他也没想到,一个照面就被对方看出了底细。
事到如今,唯有一不做二不休……
大唐的船,在此时有“海上霸主”之称,应用了榫钉接合与油灰捻缝技术,既大又坚固。
新罗船被大唐船一撞,就晃晃荡荡了。
这简直就是不讲武德啊!
……
七郎在担心阿史那贺鲁。
渤海湾是捕鱼的好地方,按说没什么危险……但海上的事说不准,尤其阿史那贺鲁还是西北狼,万一翻船了怎么办?
“海船是当初阎立德督造的,质量不必说,不会有事的。”七郎安慰自己,日日让人到海边张望。
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夏日,等到了海船归来。
七郎兴奋地带着人到海边迎接,见阿史那贺鲁指挥着人搬着大桶的鱼虾、牡蛎、海参之类下船。
……他们回程的时候,又顺手撒了两网。
“一切可顺利?”七郎迎上前问。
阿史那贺鲁微笑:“你要的大鱼,都有!就是有一些捞上来没多久就死了,用盐腌了。”
“好!辛苦你们了,回城后好好庆祝!”七郎高兴得直搓手。
虽然从鱼获来看,比他预料中要少,但想到这是阿史那贺鲁第一次出海,又觉得可以体谅。
阿史那贺鲁和士兵们互相看着,哈哈笑道:“使君,我们还有个惊喜要给你,如今却不好拿出来。”
七郎摸了摸下巴,笑道:“神神秘秘的!”
总不可能是给他捕了一条鲲回来?
等回到太守府,没有外人了,阿史那贺鲁才坦白了自己干的大事,请七郎去外面一个秘密基地分赃。
七郎:……你管这叫打鱼?
沉默了好一会儿,七郎抚了抚胸口,无奈地问:“我们这边,可有损伤?”
做贼的人就是改不了本性!从西北到东北,还是干老本行。
难道是他修为不到家,没得把阿史那贺鲁感化成好人?
阿史那贺鲁微微提着的心放下,抱拳说:“我方伤二十四人。”
“损伤者要给抚恤银,有家眷的要安置好。”七郎郑重嘱咐。
事到如今,他要安排好善后!这件事一定要尽可能瞒下来,以免影响我天朝上国的形象。
唉,谁让阿史那贺鲁是他的人!还是去看看战利品吧!
虽然对阿史那贺鲁打劫的事有些意外,但七郎并没有开口责怪。
现在阿史那贺鲁是他的人,如果说阿史那贺鲁犯了大错,那么他也有错。
次日,他跟着阿史那贺鲁去了一个海边水寨。
进了水寨,就见一群渔民簇拥着一个面目沧桑、看不出年纪的汉子出来:“使君,俺们世代捕鱼,都是良民。这一回实在是……唉,将军让我们打劫,我们也不敢说不啊!”
顺手就卖了突厥人。
这些都是阿史那就地招募的水手船工,为首的汉子就是水军司马,跟着阿史那贺鲁打大鱼的。
阿史那贺鲁瞪大眼睛,这老海贼当着他的面告他的状?
七郎看看水军司马,又看看双目圆睁的阿史那贺鲁,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可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收服了一头狼,又来一只狐狸!
他的治下真是人才济济!
“这一回的事,本官知道了,先去看看货物。”
阿史那贺鲁冲水军司马哼了一声。
水军司马苦着脸,小声说:“将军,俺也不知道为啥,一见赵太守,啥话都说出来了!”
阿史那贺鲁面无表情,果然做贼的都不是好东西。
七郎走进一间最大的屋子,目光投向屋内堆放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