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月明瞟了一眼白骆驼奚车,摇头:“你借来的车,快还回去吧!我自己骑马回去。”
这是迎亲的车,上面的幔帐都是红的,她才不要坐!
董昊倒是对奚车很好奇,对七郎说:“全哥,我跟你一起坐?”
七郎无情地说:“借来的车,要尽快还!”
赶骆驼的车夫也是晋王的人,七郎向他道谢,又递了一串用红绳串着的钱,请车夫将奚车驾回晋王别院。
然后,骑着白马追上董月明。
“我还有两日的假,明日一起去看杂耍好不好?听说西市新来了一伙变戏法的,技艺很是精湛。”七郎笑着提议。
董月明问:“你天天那么忙,还知道哪里新来了杂耍艺人?”
七郎微笑:“我特意向同僚打听的,想带你去看一看。”
……追女孩子的套路他也是懂的,这就叫约会!
董月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七郎偷笑,这是又迈进了一步?
次日,七郎一早出门,去董家接董月明。
董月明穿着杏黄色高腰襦裙、梳着双螺髻,发髻上绑着缎带,显现出少女的明媚活泼。
七郎还是穿着他那一身绿油油的官服。
董月明抿唇笑道:“出去游玩,你还要穿官服?”
七郎一本正经地说:“日日穿官服,可省下不少做衣裳的钱。”
董月明才不信呢!
这官服是有定数的,穿旧了得自己花钱置办,还不是一样得花钱?
董昊也闹着要去的,被董夫人喊住:“赵仁和赵义都要去考国子监,你也该认真读书,不能总想着玩!”
董昊小声说:“我前些天才跟赵仁和赵义比过,他们还比不上我呢!”
……也就赵家人才觉得他们能考上国子监。
董月明跟着七郎出门,终于找到机会把玉佩拿出来,说:“我不能收这个,还给你。”
七郎把双手背在身后,猛地摇头:“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往回收的呢?我就不要!”
“你不要,我就扔了!”董月明赌气说着,做出要扔的样子。
七郎急得连忙拉住她的袖子:“别扔!这玉佩你先收着,我知道一时半会你很难接受这段感情,你先看我的表现,若是将来实在不喜欢我,你再还给我好不好?”
董月明把玉佩卷入袖子中,昂着头说:“且看你的表现吧!”
七郎高兴得跳起来:“你且看吧,再没有比我更好的郎君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一路悠哉悠哉地到了西市。
他们来得早,杂耍艺人还没出来,七郎就带着董月明去了一家茶楼。
这茶楼甚是热闹,楼里还有个说书先生,带着一个天竺都昙鼓,边敲边讲,很有些意思。
然而故事的内容却是多情女子负心汉。
……一众茶客们都皱眉,这故事太晦气了!
七郎神色尴尬,想要带董月明离开,董月明却说要听下去。
说书先生敲了敲都昙鼓,抑扬顿挫地说:“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后续,就是一个恶人自有恶人磨的故事。
“好!恶人就要有报应!”茶楼里满堂喝彩。
董月明抿着茶,笑道:“难怪都说富易交贵易妻,若是真事,恐怕这负心郎也不会有什么报应。”
七郎挪了挪屁股,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他正色道:“人有好人有坏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负心的。就说我们赵家吧,你看我四哥也是当官发财了吧?他要是敢欺负四嫂,我们全家都饶不了他。”
董月明想到赵四郎和胡英子闹和离的事情经过,点点头:“你们家是厚道人家。”
七郎凑近一些,压低声音说:“我知道你们家担心什么,但我的心就像磐石一样,是永远不会转移的。”
……哟哟,这情话可够腻歪了吧?
董月明脸色微红,低着头慢慢地喝完了杯中的茶。
七郎又悄悄地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只要他转过弯来,就没有做不到的事啊!
要知道,他可是长安第一情圣!
两人在茶楼吃了点心,又听了一个故事,走到演杂耍戏法的地方。
一路看去,不过是顶碗、抛碟、踩水缸之类的寻常杂耍,一个喷火的艺人前倒是围了不少人。
看了好一会,也没找到七郎打听到的那伙厉害的戏法艺人,大约是今日没有出来。
七郎见董月明的神色有些失望,说道:“要不,我变个戏法?”
董月明笑道:“你确定要穿着官服变戏法?再说,你就是懂一样‘藏狭’,要么无中生有,要么有中生无,你还会别的吗?”
七郎:……看来他要提高幻术的自我修养了。
这一日虽没看到稀奇的戏法,但两人逛了一日,言笑晏晏的似乎并不觉得遗憾。
七郎一整天都孔雀开屏,能和心怡的女子在一起,就已经是快乐的事,哪里在乎看什么戏法呢?
小少年忙着自己的心事,似乎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事,朝堂又有了新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