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了么,这就是做人要给自己留有一线,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太绝了。”唐冶说,“这个陈平,其实远可以掠夺更多的钱财,可是你看他,不仅没有着急的彻底逼死那些个小商户,反而还时不时的发一些钱出来,就连下面闹事的人,你要是留心的话,会发现,其实并没有闹的多大,就连刚才在店里要账,都是关着门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洛城的百姓从来没有觉得,这陈家犯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即使未必会张口闭口的说陈家的好话,可是一个个的,也没有联合起来去闹事,这么多年就相安无事,看着这个洛城,几乎成了陈家的后院。”
吴莲儿说道,“还有这个洛城令,张远南,虽然没有怎么提及这个人在明面上,可是这些事情,哪个能离得开上面的人庇护着。”
唐冶挥挥手说道,“这个就是另一回事了。再说了,朕倒是觉得,即便不是这个张远南,是李远南,或者是赵远南,这个洛城也是一样的结果,毕竟这权利和银钱是连接在一起起的,当地的官员,想要做出一些政绩来,很多时候是离不开这些地方大户的支持的,可是洛城的大户就陈家这么一个,这个时候,官商之间,角色就又不一样了。”
唐冶说完,一旁的王平开口说道,“除了这些,奴才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情,差点忘记和陛下禀报了。”
说着,这王平从自己的怀里摸出来一张折叠了的纸张,在唐冶跟前摊开了,双手拿着,张开在唐冶的跟前。
“这个是陈家贴出来的告示,奴才过去的时候,瞧着人多,就看了一眼,这才知道,原来这陈家的公子陈默生了怪病,这怪病一直不见好,还早早的白了头发,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其八十岁的老人一样,十分的怪异吓人,这陈家才贴出来告示,说是要是能够查出来这陈家公子的病因就赏黄金百两,要是能够治好的话,就把陈家手底下最繁华的商铺都分给这个人一半。”
吴莲儿意外的开口说道,“这陈家的人出手倒是阔绰。”
唐冶笑着说道,“不过是说说而已,到时候,就算是有人能够治好,这怎么给,还不是陈家的人说了算么,不过是为了一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是了。”
吴莲儿缓缓点头。
唐冶看着这上面的字,犹豫的说道,“只是,这个陈家公子的病,似乎有些不寻常啊。”
徐青洛点点头,“这个陈默的病,在洛城里一直传,传得是神乎其神的,有的人说是中毒了,有的人说是感染了瘟疫,还有的人说是陈家触怒了天神,还有什么说这个陈家的公子是被什么狐狸精给看上了,要把他带去享受,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这陈平也算是把整个洛城,连带着几个附近的城镇上面有些名气的大夫都找来了,可是也无济于事。”
“这个陈默,是不是陈平家里唯一的儿子?”唐冶问道。
“是,就这么一个独苗,家里倒是还有两个孩子,不过都是女儿家,也都嫁了人了。”
唐冶笑着说道,“我倒是越想去看看,这个陈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陈平。”
说完,唐冶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只见天色已经是不早了,“今天还是太迟了,明天一早,去陈家毛遂自荐去。”
晚上,唐冶正靠在床榻上面,拿着一本书眯着眼睛小憩,忽然听到房门被人推开,睁开眼,只见吴莲儿缓步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愁色。
“怎么了,带着你出来一趟,倒是不怎么看你高兴。”
吴莲儿连忙说道,“不是,臣妾以为皇上睡着了。”
唐冶索性起身,将手里的书搁在一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确实是有些犯困了,不过刚才迷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又好了。你倒是说说,怎么了,是不是那个徐青洛的张父和婆婆回来了?”
吴莲儿点点头,“是。东西倒是被要出来了,只是两个人都挨了打,瞧着,下手是有些重的。徐青洛到底没有狠下心,给两个人请来了大夫。”
“让朕来猜猜,你是在觉得,徐青洛不该给这个男人和老婆婆请他大夫,还是觉得,这两个人可怜呢?”
吴莲儿摇摇头说道,“都不是,只是看着徐青洛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可惜了。本来好好的一个姑娘,要是好好的嫁了人家的话,想是徐青洛这样的女子,远远不用遭受这样的罪过的。方才臣妾在帘子后面听着看着,那一对母子,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依旧是对徐青洛喊打喊杀的,嘴里的话没有半分的客气,十分的难听,臣妾只是觉得不值得而已。”
“这就是这对母子不精明的地方了,我问你,你觉得,徐青洛这么多年下来,对这对母子是一点恨意也没有的么?”
唐冶的一番话,倒是让吴莲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陛下的意思是说……”
“朕没有什么意思,朕不过是说,这徐青洛也是人,不是什么圣人,心里自然是有怨恨的,可是眼下,这个母子是不能不管,既然是不能不管,那已经要管了,又何必城什么口舌之快呢,这个徐青洛要是骂几句的话,必然是听着解气,可是对之后的仕途就不是什么好事了。这个徐青洛,想得明白,做的定,未必就是你说的不忍,对这对母子还有什么感情。”
吴莲儿听了唐冶的话,想起来方才吴莲儿确实是除了给那两个人找来大夫之外,也没有多关心一句话,倒是也像是唐冶说的那样。
“就像是这个陈家一样,说的做的和心里想的,未必就是一回事,以前人们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是现在,朕倒是觉得,眼睑的都不一定为实了,明天,朕可是要好好看看,亲自下河水里面瞧瞧,这洛城的水究竟有多么的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