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署一出,这京城之中就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六品盐运使王有志……”
唐冶摆摆手,打断了黄麟的话。
“告诉锦衣署的人,君子是水,小人是油,朕要的是下面的蛀虫都死了,不是小人都死了。让他们的眼界看的远一些,六品这样的蚂蚁,不要老盯着。”
黄麟躬身说道。
“是,奴才看那个绣春刀是个机灵的,不会有失分寸的。”
唐冶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忽尔外面来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眉宇之间颇有几分英气。
唐冶缓缓睁开眼睛,开口说道。
“来了。”
“微臣刑部右侍郎安庆柏参见吾皇万岁。”
唐冶开口说道。
“这调令还没有下去么?”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黄麟。
后者躬身说道。
“陛下,这调令按着规矩,还得交由上书苑的人草拟一份,是昨夜的事情,今早便让人送去了,刚才方有人给奴才拿来,是以还未曾交到安大人的手上。”
唐冶点点头,开口说道。
“去把东西给朕拿来。”
“是。”
说完,黄麟就转头去了。
不过一会儿,手里就拿着一份明黄色的圣旨来了。
黄麟躬身交给了唐冶。
后者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随后走下来,拿给了安庆柏。
“朕就不宣读了,自己拿着瞧吧。”
因是接旨,那安庆柏就下意识的要跪下来,却被唐冶给一把抓住了。
“你我君臣之间,不必拘礼。”
按着这样的殊荣,那一般的官员都是有些受宠若惊的,但是这个安庆柏却是惶恐。
眉宇之间都是一种淡淡的恐惧。
好像是对唐冶害怕一样。
后者不动声色的看了安庆柏一眼,随后说道。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安庆柏将那圣旨接过来,躬身说道。
“多谢陛下关心,卑职一切都好,只是念着自己没有功劳于社稷,实在是受不起陛下这般的荣宠。”
安庆柏说着,眼睛却始终不敢看一下唐冶。
唐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过去没有功绩,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有就是好的。”
安庆柏低头称是,随后打开了手里的圣旨。
眼看着上面的圣旨的内容,安庆柏的手却不住的颤抖着。
这边刚看完,安庆柏就跪了下来。
“陛下,卑职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啊。”
唐冶笑着说道。
“哎,朕看你有就是有。不要谦虚了。”
“你是昭和十七年的榜眼,又在这大理寺呆了五年的时间,几次辗转都在吏部的几个重要的职位上呆着,朕相信,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安庆柏看着自己手上的圣旨,感觉自己就是一个任唐冶宰割的羔羊。
这上面的圣旨的意思,说的是给自己升官,从一个小小的侍郎,摇身一变,成了吏部的尚书。
但是这要命的一点就是接下来的话。
秘密对接锦衣署的工作。
并且还定下了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绩效考核的方法。
那就是以每年为限,他必须抓到五个四品以上的要员,并且能给国库上缴五千两白银。
第二年的时候是,四个。
第三年的时候是三个。
以此类推。
这要是完成了的话,以后前途有望。
要是完成不了,那就是诛九族的死罪。
这……
安庆柏干了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任命书。
安庆柏瑟缩的说道。
“陛下!您这不是要老臣的命么!”
唐冶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安庆柏,半晌没有说话。
直到后者等的实在是后背发凉,这安庆柏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
只是一抬头,就对上唐冶那双冰冷的眸子。
好像能把他的一切都看穿一样。
安庆柏瑟缩的说道。
“陛下,老臣……”
“爱卿,你这是不愿意为我大宁尽忠么?”
安庆柏立刻摇头。
“陛下,卑职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卑职受先皇知遇之恩,后来又在陛下的照拂之下,才有了今天,绝对没有不忠于大宁的意思,卑职只是害怕自己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啊。”
唐冶轻笑一声,缓缓蹲了下来,几乎和安庆柏持平。
他抬手轻轻扫了一下安庆柏的衣领,随后又整理了一下他的帽子。
安庆柏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唐冶开口说道。
“朕既然找到你了,就知道你能做到,你是在怀疑朕的能力?”
安庆柏吓得就要抬头否决,随后就听到唐冶又悠悠的说道。
“或者说,朕倒是也要想一想,如果真的是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朕是不是也需要考虑婴一下,朕养着你们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呢。”
安庆柏的眼睛溜溜的转着,但是却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坠下。
连那跪在地上的双腿都忍不住颤抖着。
唐冶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说道。
“起来接旨吧。”
安庆柏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随后躬身说道。
“微臣,领旨谢恩。”
安庆柏知道,这一接旨,就意味着自己彻底和旧贵族的人断开了。
唐冶看着安庆柏晃晃悠悠的走出了大殿。
整个人失魂落魄的,从进来到出去,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这个安庆柏倒是像是活活的老了十岁一样。
黄麟送了人出去之后折返了回来,躬身说道。
“陛下,人送出去了,只是下台阶的时候,一个踉跄,直接栽了下去,便命下面的人赶忙送回府上,还请了太医去。”
唐冶嗯了一声,一边拨弄着那岳幽豢养在这里的鸟儿,一边开口说道。
“他那是心虚啊。”
黄麟躬身说道。
“只是奴才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会选安庆柏,这个人是有什么特殊之处么?”
唐冶没有回头,指着眼前的那只宝蓝色的鹦鹉说道。
“这个东西,原先是雀鸟司从京城之中一个有名的豢养鸟儿的商贩手里买的,朕听那雀鸟司的人说,买的时候,这只鸟很是通人性,不过是在那里站着,见人来了,便卖命的叫着,说着自己会的几个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