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唐冶这话,再没有一个人敢提这件事了。
于是太医只好又折返回去,隔着重重的幕布指挥着里头生产。
“来人,去外面把李冰清给朕喊过来!”
这古代男女大防不得不守着,自己倒是不在乎,但是岳幽还是皇后,这帮男太医说什么都是不能进去亲自看着来接生的。
黄麟领命立刻安排人去做,不一会儿便折返了回来说道。
“皇上不要急,已经派了快马去请了。”
唐冶面色恶寒。
“那个刺客呢!抓住了没有!”
黄麟摇摇头,随后转而说道。
“老奴追到了太和门,本来已经要抓住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闪身竟然消失了。有趣的是……”
“什么?”
“这出来的,是大凉的使臣。”
唐冶目光微寒。
“确定他没有藏凶?”
“没有,老奴亲自去确认过了,那后面是一条死路,没有别的出路。”
“给朕查!”
唐冶难得露出阵阵的杀意来,周围伺候的内侍宫女腿软的跪在了地上。
养心殿内,岳幽的哀嚎之声不断。
岳龙带着白氏也匆匆进了宫,为的就是给岳幽稳住心神。
唐冶坐在养心殿门口,没有说话,只是那周身的寒意却让人不敢靠近。
“陛下,娘娘大出血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唐冶忽然俯下身,抓起太医的领子说道。
“想办法,听清楚了没有?!”
远处,黄麟领着李冰清匆匆走了进来。
佐怀棠等人也纷纷寻声赶来。
柳如是看着前方一身杀意的唐冶微微顿了一下。
“皇上。”李冰清上前,唐冶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但是依旧不好看。
“你且进去瞧瞧,记住要是有什么闪失,朕要皇后。”
话音落下,周围的人瞬间朝唐冶看了过来。
唐冶膝下无子,要是有一个皇子在,可以打消不少人的小心思。
而皇后却可以再立。
作为一个皇帝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易。
白氏立刻就要跪下去叩谢皇恩。
连柳如是的眼底都浮上一抹异色。
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唐冶挥手,示意李冰清进去。
李冰清进去之后,岳幽的喊声小了不少。
三更的邦声阵阵传来,只是养心殿上下却没有一个人敢打瞌睡的。
唐冶的一双眼睛猩红。
忽然,殿内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
“皇后娘娘生了,是个皇子!”
里面立刻有报喜的婢女。
“恭喜陛下!”
周围的人立刻跪倒在地,齐声道贺。
唐冶起身推开众人,问道。
“皇后呢?”
婢女面含喜色,“陛下,娘娘没事,李姑娘进来施针,娘娘便不怎么出血了,如今已经力竭睡过去了。”
唐冶松了一口气,像是紧绷的弦突然松开一样,一下子跌坐回了椅子上。
晨曦柔柔的打在岳幽的脸上。
唐冶看着一旁的皇子,眼含笑意。
忽然岳幽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唐冶立刻警觉的回头看向岳幽。
未几,果然见其眼睛缓缓睁开,一双澄澈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唐冶,让唐冶心里一酸。
“可有什么不适?”
唐冶关切的问道。
岳幽一颗晶莹的泪珠滚落。
“臣妾没事。”
彼时唐冶在养心殿外面说的话,岳幽都听得一清二楚,本就对唐冶死心塌地的岳幽此时心里更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嫁的男人,不仅仅是顶天立地的皇上,更难得的对自己也是真心爱护。
岳幽心里暗暗发誓,对唐冶,她此生一定会死生相随。
唐冶看着岳幽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道。
“你给朕生下皇子,朕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岳幽靠在唐冶的怀里,安心的再次睡了过去。
唐冶看着岳幽的脸,心里暗自盘算着。
这个刺客不管是哪里派来的,最终的目标不会是岳幽,而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没有孩子,唐冶就没有子嗣,一旦发生什么意外……
唐冶的目光变得幽微起来。
“传令下去,自即日起,皇后久居养心殿,养心殿上下都务必加强看守,一个危险的人都不能让他进来,连靠近都不要想。”
敬武二年二月初十,皇后岳幽产子,举国同庆,赐名琅,封太子。
皇城外,吴记布行内。
唐冶眯着眼睛享受着吴莲儿亲手泡的茶,不由的眉头一松。
“朕每次来你这里总是能感到一阵放松啊。”
吴莲儿微微一笑,低头不语。
“老爷,这真的不行啊。”
窗户外面,发出一阵凄苦的哭声。
唐冶皱眉,起身走到窗户旁边。
却只看到一个庄户打扮的妇人坐在地上痛哭。
“下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唐冶下令。
身边立刻有人下楼询问。
半盏茶的功夫后,来人回禀。
“回皇上,原是那农妇家中幼子病危,忽然翻出了一件祖上传下来的玉佩,色泽光亮,便想着拿到街上来售卖,能求得一个高价好给幼子治病。谁知道却被人强抢了去。所以才有方才在下面哭诉一事。”
“谁干的?”唐冶问道。
“这……”
侍卫有些犹豫,左顾右盼,显然是不敢直说。
“你直说就是,朕只是听听,你也只是转述。”
见唐冶如此说,那人才深吸一口气,低声回道。
“听周围的百姓说,似乎是岳龙将军府上的管家。”
唐冶一听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黄麟见状屏退了来人,捧着茶盏递给唐冶说道。
“皇上喝口茶平平肝火。依老奴看,这件事即便是岳将军手下的人做的,但是这哪个府上没有几个刁奴,想来是瞒着主子做的这事。”
一旁的吴莲儿,想了又想,这才一撩衣裙跪了下去。
唐冶和黄麟都吓了一跳。
“莲儿,好端端的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吴莲儿低头朗声道。
“皇上,妾身早就听闻陛下您对岳家十分的器重,和皇后娘娘亦是夫妻情深,可是陛下,郭家倒台之后,岳家独大,如今的岳家还是当年那个唯陛下马首是瞻的岳家吗?人在高位,功名、权利、金钱,一样样纷至沓来,岳家上下真的还能保有本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