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冶朗声笑道。
“你这个小妮子,胆子是真的大。”
不过随即苦笑道。
“不过你说的倒是实话,朕没有办法反驳。”
两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然后停在一家永济钱庄的铺子前。
唐冶回头,见李冰清果然眼中有情绪闪动。
“这间铺子听闻是你第一次开堂坐诊的时候设立的医馆药铺,当时名叫草晖堂。”
李冰清的眼中有些失焦,看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
唐冶问道。
“想要回来吗?”
“想。”
后者没有丝毫的犹豫,诚实的说道。
“朕也不瞒你,朕可以私下调查当年李家的案子,只要确实没有问题,朕会给你的先人平反。而你,则需要用一件东西来换。”
“什么?”
“再现往日李家药铺的辉煌。朕给你半年的时间,京城所有的医馆药铺都必须为你马首是瞻。你能做到吗?”
李冰清有瞬间的犹豫,随后问道。
“包括郭家的么?”
“朕说的是所有。”唐冶说道。
李冰清回头看着头顶熟悉而陌生的铺面,双拳握紧。
“好!我答应你,也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
唐冶伸手打开折扇,若有所思的说道。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以后若是再开张,就叫广厦堂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李冰清看着唐冶离去的背影,眼里有微弱的光影闪动。
“广厦堂……”
……
“老板,来一份桂花糕。”
唐冶看着那蒸笼里莹白剔透的桂花糕,突然觉得自己也想吃了。
“好嘞,客官,十文钱一份,拿好了您内。”
李冰清跟上来,刚想掏钱也买一份,手里却被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塞满了。
是唐冶新买的桂花糕。
李冰清不解的看着他。
后者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说道。
“你不是想吃么?”
李冰清抿嘴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们家是江淮地区的人,对这些吃食,有一种独特的惦念。”
唐冶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李冰清的脑袋。
“好!好啊!”
远处的叫好声吸引了唐冶的注意。
李冰清抬手摸了摸刚才唐冶摸过的地方,有些晃神。
“好啊,这对兄妹都是好功夫啊!就是比起那些个禁军来也不差啊。”
“你懂什么,这都是高手。”
“官府里的觉得这些都是野路子,可这才是正经的厉害人!”
……
四周的百姓将那一处围的水泄不通。
唐冶想挤都挤不进去。
只能听着密集的鼓点,还有锣的声音。
“哗——”
忽然一道倩影腾空而起。
女人的脸长得很秀气,却透着寒意,长辫子在背后梳着,用一根简单的簪子固定。身上一身麻布衣服,明明十分的不起眼,却举手投足间都是潇洒的气质。
唐冶倒不是被她惊艳到了,而是觉得这人怎么眉宇之间有点眼熟呢。
李冰清朝里头看了看,不知道唐冶在看什么,只能安静的跟在身后。
没一会儿,这人就散的差不多了,看起来是要暂时休息一下收摊了。
等人散开之后,唐冶才看到里头的情景。
里面放着许许多多的兵器,还有一些类似于杂耍的东西。
一男一女正在弯着腰捡钱币。
唐冶看着那个男子的背影,一下就想起来了。
“这不是前不久自己让黄麟找的佐怀棠吗?!”
印象里,这个佐怀棠武功了得,是先帝的人。
但是那会儿唐冶当太子的时候被郭雅迷了心智,以为这个佐怀棠对郭雅有什么别的意思,在郭雅的设计之下,直接把这个人丢出了皇城。
没有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着他。
“哥,今天似乎收成不错。”
那女子在一旁数着怀里的钱币。
可明明是一个让人值得高兴的事情,从女人的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别人欠她钱一样。
佐怀棠回头刚想说话,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唐冶。
佐怀棠先是一愣,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然后手中的铜盘应声掉落,钱币撒了一地。
唐冶微微一笑。
“好久不见啊。”
……
养心殿内,唐冶看着在下首跪着的佐怀棠,开口问道。
“你如今不是该在皇庄里管事?怎么会到街头卖艺呢?”
这皇庄的管事虽然不能和皇帝身边的带刀侍卫相比,但是也是一份体面的差事。
佐怀棠低头说道。
“回陛下,臣……奴才,奴才被庄子里的人赶了出来。”
唐冶挑挑眉,心里也算是明白了。
自己虽然是穿越来的,但是好歹待了这么久了,也明白一点东西。
这皇庄上的都是皇家几代的老奴了。
在宫里这些个伺候过主子的嬷嬷姑姑什么的,地位都会高一些,一般的主子见了都会给几分面子,何况是皇庄那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了。
基本就是土皇帝。
这个佐怀棠被发送过去,估计也是没少受挤兑。
不过,唐冶意外的是,自己派过去的管事的被赶出去,居然自己也不知道。
真的是有意思。
唐冶目光落在一旁的那个女人身上,开口问道。
“这位姑娘是?”
佐怀棠立刻开口回话。
“此人乃是草民的义妹,也是可怜人,名唤柳如是。”
柳如是抬眼看了唐冶一眼,十分敷衍的行了一个礼,眼中倒很是不屑,似乎看不上唐冶这个皇帝似的。
唐冶倒是也没有兴趣和一个小丫头置气。
于是直截了当的对佐怀棠说道。
“你可有意再回来帮朕?”
佐怀棠有些愣住了,没有想到唐冶会说出这样的话。
“陛下,此话当真?”
唐冶点点头。
“朕知道朕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的错事,如今朕登基之后也是悔不当初。不过彼时朕是太子,受人掣肘,如今大权在握,自然想把你们请回来,帮朕稳固这大宁的江山。”
佐怀棠眼底似乎有些湿润,连连叩首。
“草民等这一天已经多时了,流连京城不愿离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再为陛下效力。”
唐冶注意到,一旁的柳如是眼底始终十分的冷淡,甚至还有几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