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晏啊,这是你女朋友吗?哇,这么漂亮啊!你小子有福气哦。”熟识的卖菜大娘打趣我,同时手里不停的往袋子里塞土豆。
“够了!够了!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你看我在你这个摊位就没动,一站搞定!”我笑道,连忙拿回了装菜的袋子。
“到时候结婚,我可要吃喜糖啊!”大娘收了钱,又塞给我两根黄瓜:“拿着,回去做个拍黄瓜,做下酒菜。”
“谢谢大娘。”
我感觉自己是灰溜溜的逃走的,这种“居家过日子”般的感觉,让我既兴奋又羞愧。
李晶儿一直面带笑容,安静的跟在我身后。
“提着,我接个电话。”我将手里的袋子给到李晶儿,竟然是李彬:“喂,有好事好哈哈我马上到,这次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我冲李晶儿做了个胜利的手势:“买到回家的车票了,哈哈哈。我现在就去取票!”
李晶儿兴奋的原地跺脚。
“快,先把东西放回去。”我飞快的在前面走着,李晶儿一路小跑的跟着我。
回到家,我放下东西,去屋里拿了手套和身份证,出门前朝李晶儿说道:“上次聚会他们带来的东西还有很多,你挑一挑,多带点回去,我去取票。”
我感觉帮她买到票,好像比自己买到票还开心。
李彬办事靠谱,我按照他说的地址,顺利的拿到了回东北的卧铺票,还是一张下铺!
“晶儿,下铺,明天的票,可以在除夕前3天到家。”我进门就大喊道。
李晶儿系着围裙,桌子上摆了满满一桌的菜。中间的电磁炉上的火锅已经烧开,啤酒也已经倒好,好像就等我回来了。
有那么一刻,我突然感觉到了贤妻良母,感觉到了这就是家。
“你真贤惠,以后谁娶你真是享福了。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见李晶儿看着我,不好意思道,同时将车票交给了李晶儿。
李晶儿递了一双筷子给我:“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打过电话了。来,吃饭!”
“这顿火锅真及时,庆祝你买到回家的票,可以回家过年了。”我举起酒杯。
李晶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只能在这里过年,有点酸楚。
李晶儿很善解人意:“明年好好挣钱,一定要回去过年。我们都会越来越好!”
李晶儿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收音机,点到了音乐台,很巧,正在播放《情非得已》。
我们俩听着音乐,吃着火锅,无比的惬意。
“你喜欢《流星花园》里的哪位啊?”我见两人都不说话,也可能是目前的场景太暧昧,我便没话找话。
李晶儿咬着筷子,调皮的道:“我喜欢道明寺!”
“为何?我看很多女生都喜欢花泽类啊,人很温柔又很帅!我一个男人都觉得他很帅,肯定是女生喜欢的类型。”
我想起上大学时,当时正是《流星花园》最火的时候,那个时候包夜的网吧里,除了打游戏的,就是追剧看《流星花园》的,就连网吧老板播放的背景音乐都是《流星花园》的主题曲“情非得已”。
“因为我觉得道明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能给女生安全感,而且,他不会随意给女孩子自己被喜欢的假象,包括李真主动向道明寺表白的时候都被他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杉菜。”李晶儿说完低下头咬了一口土豆,慢慢的嚼着。
我们两人就这样聊着吃着,一直到很晚。在我的坚持下,我来洗碗,她由于第二天要赶火车,便早早去睡觉了。
“晶儿,起来吃早餐了,吃完我们就去火车站。最近啊,都是过年回家的人。你不知道那天,我送刘微和她哥哥去火车站的时候,那个人多啊,我们竟然花了2个小时才进站。今天,我们多带点吃的,好不容易买到票了,可不能耽误了回家的路啊。”我一边念叨着,一边将包子豆浆茶叶蛋都摆在了桌子上。
可是我都吃完了一个包子了,她还没有出来。
我不禁有点着急,轻轻敲了敲门:“晶儿,起来了吗?”
里面没有回应,我看了看洗手间,没人;厨房,也没人,更不可能出去啊,她的鞋还在门后呢。
我轻轻的打开门,发现李晶儿还在睡觉,便又轻轻的掩上了门。
我坐下又吃了一个包子,豆浆也喝完了。
看看时间,今天是回家的日子,李晶儿如果这几天没休息好,可以在火车上补觉啊,反正是卧铺,莫非
我飞快的跑到了她的房间,却见李晶儿已经坐了起来,抬头看着我:“晏青,我好像感冒了,头疼。”
我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烫。
“应该只是风寒感冒。那你今天还能回去吗?要不我再找人换个日期?”
“不行,火车票那么难买,好不容易买到的,还是卧铺,必须回去。时间已经很赶了,我们赶紧出门。”
李晶儿站了起来,但是一下没站稳,摇摇晃晃要摔倒,我连忙扶住了她:“可是你这样,能行吗?”
李晶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可以的。你把我送上火车,我上车就睡觉,到时候到站了,我让我大哥去车厢里接我。没事的,只是一个感冒而已。”
“那你先坐着。”我连忙拿了两个包子和豆浆进来:“能吃多少吃多少。”
我算了算时间,这里到火车站起码1个小时,火车站进站需要按照2个小时预计,我们现在走,刚刚能赶上火车。
我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也不客气了。打开李晶儿的箱子,将她随身穿的放在了床上,其他的整齐叠好放在箱子里,又将上次聚会他们送来的东西使劲往她的箱子里塞。
“这两瓶酒,是上次王伯带来的,你带回家,给你父亲和大哥他们喝。”
“这几包中华烟带着,我不抽烟,你正好给他们。”
“还有这些南京盐水鸭、津津豆腐干,都带回去。这盒龙井茶,你都带着。”
“你不要反对啊,只管休息。听我安排就行了。”
我把箱子里的所有东西又拿了出来,像搭积木一样一件件小心的“拼图”,一直到箱子里实在塞不下了,我又找了一个袋子,将吃的东西通通装进了袋子。
转过身,我看到李晶儿没有吃包子,而是一手托腮,安静的看着我。
“傻坐着干嘛?快穿衣服。”
我给李晶儿穿上外套,又拿了李晶儿的袜子,开始低头给她穿了起来。
还别说,人长得漂亮的话,哪都漂亮,连脚都漂亮。
最后穿裤子的时候,我犹豫了。
“你出去一下,我自己穿。”李晶儿轻轻的说道。
“好。”我连忙出去给自己穿戴整齐:“我把感冒药给你装好,一会路上吃点药,犯困了就睡觉。”
“青蛙。”
我一愣,这是李晶儿在叫我吗?
除了刘微,她是第二个叫我“青蛙”的人。
我连忙走进屋子,却见李晶儿已经穿戴整齐:“青蛙,我们走吧!”
“哎。”我答应一声,一手拎行李箱和提袋子,一手扶着李晶儿,慢慢的朝楼下走去。
“不行,还是我背你。”
到了楼下,李晶儿已经气喘吁吁,南方的阴冷天,她竟然直冒汗,我感觉她都快虚脱了。
我不由分说,背起李晶儿就朝汽车站走去。
公交站台上,站满了等车的人群。
我发愁了,郊区的车间隔时间长,这辆车要是挤不上去,下一班车就要半小时之后,那就真可能赶不上回家的火车了。
我将行李放好,将后背给到李晶儿,她就那样靠在我身后。
不一会,公交车来了。
天哪,满车的人,这可怎么上得去啊?
就在我背起李晶儿,从前门挪到后门,又从后门挪到前门,几乎绝望的时候,车子前门下来了几个人,帮我提行礼、还有扶着李晶儿的,大家手忙脚乱的帮我们一起挤上了车。
不管怎样,能上车就好。上车后,还有一个小伙子主动让了座。
我扶着李晶儿坐下,站在她旁边,朝着周围人拱手道:“谢谢大家了,如果不是大家帮忙,我们就挤不上来了,可能都要赶不上火车了。”
“客气啥?咱们都是底层老百姓,不得互相帮助嘛。没事!”一个小伙子爽朗的笑着。
我低头看了看李晶儿,她也在看着我。
看着她苍白的脸,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着公交车的摇晃,她将头靠在了我的身上,安静的睡着了。
到了火车站,又是这几个热心的小伙子,帮我们把行李从公交车站一路拿到了进站口。
我从箱子里掏出准备让李晶儿带回去的烟,发给了那几个小伙子。
我将行李箱放倒,让李晶儿坐在了行李箱上,我蹲在她身前,将后背对着她,让她靠在我的后背上睡会。
“晶儿,我以后如果有机会去你家里玩,到时候我再给你爸买烟啊。这几个小伙子太热心了,帮了我们一路,我不给人家烟都不好意思。”
“没事,我爸不抽烟。”
李晶儿的声音很轻,仿佛睡着了一样。
“你还撑得住吗?”李晶儿的声音再次传来。
“没事,这点小事,给你说,我扛麻袋的时候,能一口气干1个小时再休息。晶儿,要检票了。”我轻轻的扶起李晶儿,两人都很开心。
回家使人快乐!
“小伙子,你们也是去东北的吧?我看你媳妇不舒服。这样滴,你抱你媳妇,我让我儿子给你们提东西,送到你们的座位上。”一个阿姨主动要帮我们,同时招呼儿子和老公帮我们拿东西。
我一个劲的感谢。
人群已经开始朝检票口涌去,我来不及背李晶儿,索性一个“公主抱”抱起了她。
人群汹涌、嘈杂,我和那对热心的阿姨夫妇需要用喊来沟通。
“阿姨,我的票在右侧口袋里,麻烦帮我取一下。”我朝阿姨喊道。
阿姨快速的找到了车票:“原来你们和我的铺位挨着啊,那妥了,正好咱一起。哎?怎么只有一张?你的是站台票?你不去哈尔滨啊?大过年的,怎么不去老丈人家呢?”
我闻言脸红了。
李晶儿不知是周围人太多,还是阿姨的话让她也不好意思,她原本煞白的脸开始泛红。
“明年去,明年去。”我打着哈哈,同时抱着李晶儿,努力跟上进站的人群。
“我重吗?”李晶儿小声问道。
“我的大小姐,都啥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你先关心关心我们能不能赶上车。”我笑道。
进站的人群,比那天送刘微回家人更多、更挤。
如果没有阿姨老公和儿子在前面“开路”,我估计我们寸步难行,即使买到了火车票,肯定也挤不进去。
那些买不到车票或者如王文王武一样不买票的人,这个时候都混了进来,据说站台票都被黄牛炒到了200元一张。
“让开,让开,这里有孕妇啊!”阿姨的儿子在前面吼道,同时,阿姨夫妻俩“护”在我和李晶儿左右。
人群果然让出了一条道。
我汗颜,还有这样上车的?
不过为了上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也学着东北话喊道:“感谢各位!我媳妇怀孕不便,感谢大家!”
待我将李晶儿放在下铺时,我感觉自己快虚脱了,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我感觉刚才吹牛可以搬一小时麻袋才休息,有点过了。
李晶儿用脚蹬了蹬我,眨了眨眼,挤出一个笑容。
我笑了笑,起身将她的行李放在了行李架,同时将吃的放在了桌子上,又提水壶去打了一壶水。
“终于上车了,你先睡会,一会饿了用这个泡方便面吃。”
我将阿姨拉到一边,偷偷的塞给她200元,结果被阿姨这个大嗓门“嗷”的一嗓子:“干啥啊?干啥啊?你这孩子,这是干啥啊?告诉你小伙子,你媳妇和我们在一起,我会将她像女儿一样照顾的。放心,不仅是我,这车上的东北人都能。”
旁边铺位一个阿姨也凑了过来:“你媳妇是怀孕了是吧?哎呀,这么漂亮。你就放心吧,上了这个车,都是东北人,她就算是到家了,有我们在,你啥都不用管。”
“东北人都是活雷锋儿。”一个大哥瓮声瓮气的说道,满车的人都大笑了起来。
还有人拿来了水果:“小伙子,看你就没经验,你媳妇怀孕了可能没啥胃口,你怎么还拿了包子这么油腻的东西,还有方便面?你真啥也不是。来,闺女,多吃点水果。”
阿姨把我推到卧铺:“快和你媳妇多说几句话,一会火车就要开了,你这站台票马上就要下去了。”
我被阿姨说个满面通红,但还是将钱塞给阿姨:“阿姨啊,我没经验买的都是方便面,这钱你拿着,到东北的一路上长了,到时候我媳妇想吃什么了,劳烦您下车帮她买点新鲜的、热乎的。”
阿姨这才接过钱:“小伙子啊,这个可以有。这一路回去十七八站,各地口味都有,到时候你媳妇想吃啥我就给她买啥。”
“好,谢谢阿姨。”我说完坐到了下铺。
火车快开了,列车员已经在赶送客的亲友下车了。
“反应挺快啊!”李晶儿笑道。
我挠挠头,拨了一个桔子给她。
她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递给了我。
“快,还有站台票的吗?送客的赶紧下车啊,火车就要开了,赶紧滴。”列车员在门口喊了起来。
我将一半桔子塞进了嘴里,又弯腰从袋子里拿出一些我带的吃的,全都摆在了桌子上。
“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一会你们大家一起吃。阿姨,我媳妇喜欢吃这个,如果她不吃,你就骂她。”我说着朝李晶儿笑笑。
李晶儿嗔怒道:“别白活了,快下车去!”
我替李晶儿掖好被子,与众人打个招呼,匆匆下了车。
我走到了李晶儿所在的车窗外,车内的李晶儿已经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我。旁边的阿姨热情的朝我挥手。
火车开了。
我突然想起忘记给她说到家了给我打电话,连忙追了上去,跑到她所在的车厢,恰好,她也趴着车窗看外面。
看到我,她脸上露出了惊喜,但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边跑边做出打电话的手势。
她点了点头,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她在车厢里面说了什么我听不见,但我看懂了她的唇语: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