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陵山脉与玄元宗交界处。
在杨铭离去后不久,一道匆匆赶来的黑衣身影看着深坑,长叹一口气。
“还是来晚了,算了,还是先把吴殿主的孙女送回去吧。”
叹了一句之后,黑衣身影又匆匆往回赶去。
原地,恢复寂静,来年,当绿意覆盖大地后,深坑或许已变成一处湖泊。
修道修道,又有几人能善终呢?
到头来,不过黄土一抔。
太清宗。
杨铭一改平时淡粉色的骚气衣袍,穿着黑衣黑靴,来到术清山的术清殿。
“三师叔,弟子无能,让那吴安宣逃了,仅仅只杀了玄元宗一个丹合境的执事。弟子未能完成三师叔嘱托,请三师叔责罚。”
杨铭满脸严肃,躬身请罪道。
“杨铭,不必自责,起来先,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师叔怎还舍得罚你呢。”
三长老洪雁轻声道,面容慈祥和蔼。
“可那吴安宣把师弟师妹们打成这样,就这么被她逃了,我心不顺,我念不通,就算三师叔不忍责罚,我也当去大师伯处领罚。”
杨铭身形未动。
“你呀,平时挺不正经一个人,涉及到师弟师妹怎么就突然这么轴了呢?你师弟师妹们这不也都回来了。而且你六师叔也回来了,在给小祁言疗伤呢。”
洪雁眼神中露出一抹心疼之色,明明杨铭自己也受伤不轻,却自责于未能给师弟师妹出气。
“啊,六师叔回来了吗?那弟子直接去找六师叔领罚,毕竟祁师弟是六师叔亲传弟子。”
话音落下,杨铭向着三长老洪雁行礼,“三师叔,我先去天悬山了,晚些时间再来拜访您。”
“先回去疗伤,伤好了再去。”
洪雁手中浮现一个小玉瓶,玉瓶丹香四溢,“收好,刚炼好的,疗伤效果比之前的要好很多。”
“多谢师叔,只是弟子未能完成师叔所托,受之有愧,还请师叔将丹药留给师弟师妹们。”
说完,杨铭起身退至殿外,便飞身而起,直奔天悬山。
竹林小院。
一路风风火火赶回太清宗的司徒婧身形闪烁出现在竹林小院。
没心思去管不远处的那座象牙白的行宫。
当即往茅草屋内走去。
小院中打坐的几人纷纷睁眼。
“六师叔,快救救祁师弟。”
云霓云裳姐妹花心有灵犀,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请六师叔出手,救救小言哥。”
王再双膝着地,恳求道,她还是习惯喊小言哥。
“我等没有保护好小师弟,请六师叔责罚!!”
黄秋跪地抱拳,低头认错。
茅草屋内,扶瑶轻轻将祁言放在石床上,又取出数件衣物当枕头。
随后起身迎接那即将进门的六长老司徒婧。
“哎呀,你们这是干嘛呀,不是什么大问题,区区致命伤罢了,无碍。”
司徒婧摆摆手道,灵力浮现,托起众人,安慰道,“安啦安啦,问题不大。”
说完司徒婧继续向着屋内走去。
正当要进门之时,扶瑶身形出现在茅草屋门口,拱手一礼。
“扶瑶见过六师叔,此行有负六师叔所托,请六师叔责罚。”
“不罚,别请责了,你们都已经做的很好了,都乖乖的。”
司徒婧灵力托起扶瑶,在其起身抬头间,二人对视一眼。
突然,司徒婧心神剧震。
“隆!”
在与扶瑶对视的一刹那,司徒婧内心仿若炸起一道天雷。
与此同时。
象牙白行宫内。
在看清司徒婧面貌的一瞬间,从心圣主心神俱震,下意识用了一下望气之术,然后识海又炸起一道天雷。
眨眼间,从心圣主嘴角溢血。
“兄长!”
从月圣主看到嘴角淌血的从心圣主,语气有了些许波动。
又是大道之伤!
同时心中也不禁升起疑惑,兄长到底看到了什么?竟然连续两次被所谓的天机重创。
兄长的望气之术,不像神识可以被其他强者感应到,按理说,即便是那太清宗六长老有着匹敌问天中期的实力,也不可能感应到兄长的望气术。
更不可能会以此神识反击。
“我没事。”
从心圣主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鲜血,淡然道,“月儿,这次听为兄的,试着去接受你那天命吧。九层半灵台,前所未闻的灵台层数。”
说到这,从心圣主似是想起什么大恐怖,眼中骇然道,“而且,他那个师父,很不简单。”
“难道那六长老,实力已经可比问天后期了吗?”
从月圣主疑惑道,美眸之中清冷尽散,取而代之是一脸的疑问与诧异。
“月儿如果你还想着为兄能多陪你几年,就别问了,听为兄的,等那位六长老治好你那天命之后,我们去拜访一下吧。”
从心圣主目光注视着竹林小院方向,神识停留在小院外。
“听兄长的。”
从月圣主螓首轻点。
竹林小院。
司徒婧怔怔看着茅草屋门口的那名女子。
女子很美,尤其是此刻,那种凄美感,便是同为女子见了,都不免心生怜爱。
凄美的女子静静地伫立着,仿佛是从古老画卷中走出的幽魂。
她的面容,即便血迹未净,依旧保持着令人心动的绝美,那是一种超越了尘世的美,既带着不可触及的清冷,又蕴含着令人心碎的温柔。
她的肌肤如同初雪般洁白无瑕,但此刻却被一道道鲜红的血迹所污染,如同最精致的瓷器上不小心洒落的胭脂,既突兀又凄美。
她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时却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自责、哀伤、悲切,亦有难以言喻的坚定与倔强。
她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几缕发丝被血水黏连在一起,却更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抚平她所有的伤痛。
她身着樱色长裙,在那长裙之上,干涸的血迹印染多块不规则的暗红。
长裙上有几处破洞,隐约可见才新生长而出的白嫩肌肤。
她就像是一朵在风雪中摇曳生姿的寒梅,虽然满身是伤,却依然保持着那份高洁与傲骨,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女子双手仍保持着行礼手势,俏脸之上的血迹也未洗净,配上女子完美的容颜,更显凄然。
只是,令司徒婧怔住的却并非那女子绝美容颜与破碎凄美的画面。
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感觉。
一种只在邪修之上才会有的触动。
心里仿若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说: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