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生,一个除了长相比较清秀,其余几乎平平无奇的年轻人。
出生就被亲生父母所抛弃,一直跟着将他捡来的李建国老爷子,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
直到……
六年前,初恋女友车祸身亡,现在自己连她的墓地都没有找到。
一年前,因为持续的感冒,去医院才发现自己身患绝症,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而今,一直呵护他的爷爷也与世长辞……
就这样一个对生活充满绝望的年轻人。
正手握着爷爷给他留下的泛黄信封心如刀绞。
房间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
“自生啊,爷爷走了……你的病,爷爷知道,你不需要将病历藏起来,把自己反锁在房间。
26年前的那个春天,爷爷在医院的海棠花树下抱起了你,当然爷爷也知道你的病,所以给你取名自生。
愿你自在摇曳,生生不息,往后也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
还有,爷爷希望你不要记恨他们,他们应该也有苦衷吧!
你爷爷我这辈子啊,很知足。
但爷爷对不起你啊,我的孙儿啊……
医生说你活不过24岁,他们是在放屁,我李建国的孙儿一定能和你爷爷我当年砍掉敌人的头颅一样战胜病魔。
爷爷这些年和你说去旅游,实际上是天南海北的医院都跑了个遍。
也没能好好看看这世间的风景。
你去替爷爷完成这个心愿,好吗?
我孙:路上总有阴影,但抬头总能看见阳光!”
……
李自生浑身颤抖着看完爷爷写的每一个字。
这么一个无儿无女的小老头,到死都还怕他知道自己身体情况后,害怕他失去生活的勇气,变相劝他勇敢的活下去。
从李自生记事起,爷爷就已经和他挑明了,他是捡的。
拿小老头的话来说就是,我怕你长大了会承受不住,索性和你明说。
——
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自生,自生,我张恒……”。
此时身后背着背包,身穿白色衬衫,西裤皮鞋,俊秀五官搭配圆寸的张恒,刚出差回来,行头还未放下,用力的敲击着大门。
开门后的李自生看着眼前人,一把抱住张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恒哥,我没有爷爷了……”
这是张恒第二次听到李自生叫他恒哥,第一次是因为那个喜欢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出了车祸。
这是第二次……
感受着李自生颤抖的身体和悲伤的声音,张恒两眼通红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双手不断的轻拍着李自生的后背哽咽着,“哭吧,我在呢”!
“倾颜怎么没有陪着你?”
“我没和倾颜说,她应该也在出差,我不想让她也跟着难过!”平复心情后的李自生,双手使劲揉搓着双眼。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倾颜?这事你不让倾颜知道,倾颜会掀了你的,你自己冷静下,我和倾颜说,其他的你别管……”!
——
城市的夜晚,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而此时的刘自生家里却连空气都显得沉重,安静的可怕。
“李——自——生——”,一声怒吼传来,打破了这份安静。
瞬间把沉默中的两人惊起。
“李自生,这么大的事你不和我说?你个王八蛋,你还是不是人?”李倾颜说完便双手环腰的抱住了李自生,手还不停的用力敲打着李自生的后背。
看着这个一身职业西服,乌黑的长发盘成低丸子头,哭的梨花带雨的李倾颜。
李自生哽咽着没有去安慰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和他。
正因为他们对自己的真心实意。
所以他从始至终都不敢将自己的身体情况告诉这两位挚友。
一旦他们知道自己的病情,会有多伤心……
他没那么坚强,只是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
……
“好了倾颜,自生白天哭了一下午了,不要再让他伤心了”,张恒说完便拉过李倾颜,让她坐在沙发上。
李倾颜接过张恒递过来的纸巾,擦着丹凤眼还不忘询问道:“自生,你不是打算离职吗?那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我想看着你们成为男女朋友,想看着你们结婚生子,然后我给孩子当干爸,哈哈”!李自生打着哈哈,笑起来的样子可真令人心疼!
强忍心中的悲痛,为缓解这压抑的气氛,虽像开玩笑,但也是心里话。
只是可能他永远也看不到了……
“我可还没答应他呢”,破涕为笑的李倾颜傲娇的脑袋转向一旁,撇开那沉重的话题。
张恒揉搓通红的眼眶,无奈的笑了笑……
——
城中村的烧烤店内,满地的空啤酒瓶仿佛治愈悲痛的良方。
三人的餐位时不时传出的哭声,引得周围食客无不动容。
可能这几个年轻人,工作压力太大了吧……
张恒和李倾颜,不停的劝导着李自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变少,汽车鸣笛的声音也好久没有响起。
而李自生的酒杯中赫然竖立起一双筷子,而筷子的顶端,纸巾也垂下头来,看向正趴在桌子上的人儿。
人生没有早知道,只有当下酒和眼前人。
……
次日下午近两点,头痛欲裂的李自生记不得昨晚怎么回的家,起床后也不见两人的身影。
走进客厅看着爷爷的遗像,是那么的慈祥。
眼泪又瞬间滑过脸颊,他拿过遗像,轻轻的抚摸着:“爷爷,您说抬头总能看见阳光,您放心吧。
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但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
是啊,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因为每次在医院他都不敢去问这个问题。
他也没那么坚强……
这时手机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看着显示赵主管的来电页面,刘自生毫不犹豫的挂断……响铃--挂断、响铃--挂断……
“你要是再打电话来,我弄死你……”李自生接通后大吼着!
他爆发了,一改往日老实人的形象。
上班那会经常看到小年轻怼天怼地怼老板,而自己却要拼死加班,只为想攒点医药费而默默的码着自己的字。
挣着那些窝囊费……
我再也不是那个随叫随到的李自生了。
去你大爷的加班……
去你大爷的996……
去你大爷的……
李自生心里一阵呐喊,浑身舒畅。
终于说出了那句想说已久的话,能不舒畅吗!
而此时坐在办公室,头顶反光可以照镜子,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40来岁的赵得柱就坐不住了,看了看通讯记录的名字。
皱着眉,没打错电话啊。
刚因项目进展缓慢,被领导请过去喝了茶的赵主管脸色铁青。
扬起手上的手机就差点砸下去,但想想没买几天还是忍住了……
随即拨打人事周经理的手机,“周姐,李自生那小子太不像话了,把我好一顿骂,必须开除那小子,我们部门不要这个不尊重领导的人……”
周经理也打着哈哈,心里却非常鄙夷,这个赵扒皮动不动就克扣员工加班费,让员工背锅,还经常和女同事搞暧昧。
要不是他叔是公司高管,自己都想直接把他给开了。
见人事经理打马虎眼,赵得柱差点气出心脏病了。
“行了,我等会通知李自生”,周经理随意道,便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