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四日晚,五时四十五分,奉天大帅府。
此刻的帅爷,正在和从吉省赶来的省长督军张辅臣用膳,作陪的还有奉天军部副总参谋长杨庭钰。
然而就在这三人商讨当下局势之时,帅爷的副官,刘喜顺却拿着一封电报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帅爷,齐总座过鸭绿江了,已经拿下半岛新义,成功掌控了鸭绿江大桥”。
帅爷眉头一皱:“齐小子十一号晚上才灭了多门二郎,十四号晚上就过江了?,怎么可能这么快?”。
刘喜顺言道:“是警卫连,齐总座和他的警卫连乘坐卡车,先行过江了,至于王振海的第七旅,怕是再有两天才能过江”。
帅爷听闻此话后,直接将刘喜顺手中的电文抢了过来:“妈了个巴子的,胡闹”。
“他可是老子的辽省督军,是老子的军部总参谋长,一个连就敢过江,他闯出了这么大的祸,要是一不小心死了,谁来给他擦屁股”。
杨庭钰道:“帅爷消消气,齐总座这么急着过江,可全都是为了东北的局势着想”。
“他越早过江,便能越早吸引小鬼子的注意力,省着小鬼子将主意打在咱们本土之上”
“至于他的安全,您就更不用担心了”。
“齐总座虽说仅是带着一个警卫连过江,但也绝不会将自己置于必死之地”。
“他的那个警卫连,可是人手一挺汤姆逊,外加六门巴祖卡,整个连队,全是他拉绺子时候带起来的老班底,都是杀过人的,军饷更是普通连队的三倍”。
“这样的一个连,小鬼子一个大队都未必啃的动”。
一旁的张辅臣听闻此话后,气的拍了下桌子:“妈了个巴子的,他何止是一个连人手一挺汤姆逊,程疯子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整个奉天警务局,以至于整个东北的警务部门,全是他的人,前几天,警务局两个小崽子去我那儿杀了熙洽,还有那个恭亲王,那两个小崽子手底下几十号人,也是人手一挺汤姆逊冲锋枪”。
“那种枪,老子一个营,最多才配备了六挺,至于巴祖卡,我手下的兵,一个连,才一门”。
杨庭钰道:“张督军就别挑这个理了”。
“汤姆逊冲锋枪的生产线,可是齐总座自己花钱,费尽心思从M国人那里引进的,至于巴祖卡,连图纸都是他自己画出来的”。
“谁还没个亲信啊,换做是您,不也得先可着自家手底下的弟兄装备么?”。
帅爷放下手中电文,语重心长的说道:“是啊,谁还没个亲信啊”。
“辅臣,你可知,我为何急着将你,和你手下的那个第二十二独立旅调到奉天?”。
张辅臣道:“猜都猜出来了,还不是齐小子惹得祸”。
“现如今咱们的绝大部分兵马,还在关内,短时间内,根本就撤不回来,如今东北这边,还能成建制调度的兵,只有齐小子的第七旅,和我手下的一个第二十二旅”。
“帅爷是想让我也过江”。
帅爷听闻此话后,点了点头:“辅臣,你可是我三十年前拉绺子的时候,就结义的兄弟,什么叫亲信?,你就是我的亲信,现在我这做哥哥的遇到事儿了,你得上啊”。
“齐小子都把事儿闹成这样,不打不行了”。
“他的第九第十三两个军,太好用了,我秉着好用,就往死里用的原则,所以入关作战的这段时间,我基本上都是将齐小子的两个军顶在前面,可就是因为顶的太靠前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调不回来,至于其他的队伍,按照大聪明的意思,率先撤回辽省的,还要在锦州一带构筑防线,防止小鬼子不吃齐小子那套,直接在海上进攻我本土”。
“大聪明的话,也不能不听,实在是没招了,就只能先委屈你过江给齐小子撑撑场面了”。
张辅臣言道:“帅爷这话就见外了,您遇到事儿了,我不上谁上?”。
“难不成还要指望黑省的韩麟春么?,齐小子再不是个东西,他也是一个小时就干掉了多门二郎三千多人,驻扎在黑省的小鬼子,也不过就一个联队而已,老韩那边可是还有一个师的驻军,一万多人,打小鬼子三四千人,从十一号打到现在,四天了,就是打不掉”。
“您要是让老韩过江,简直就是丢东北军的人”。
帅爷叹息一声:“齐小子是个大才,他要是早生二十年,东北就指不定是谁的了,但也正是这小子的出身,与我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所以这些年,我才将他提拔的这么快”。
“奈何这小子就是个惹祸精,他现在闯祸了,只能咱们这群叔叔辈的给他兜底”。
“只是到了半岛那边,辅臣可千万不要与他争夺指挥权,一旦你二人之间产生龃龉,局势可能就会极速恶化”。
张辅臣言道:“帅爷放心,我没那么不识大体,我就是对齐小子再有意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他争夺指挥权,况且这场祸事,本就是他齐小子闯出来的,我这个时候与他争夺指挥权,仗打输了,算谁的?”。
……
再看奉天警务局。
随着吉省督军张辅臣来到奉天,警务局的两个后起之秀,霍雨浓和刘人凤也终于跟着一起回到了奉天。
“张督军没难为你们俩吧?”,程风问道。
霍雨浓道:“难为谈不上,但也确实是没给我俩好脸色,他张辅臣亲手打了我们俩一人好几个嘴巴”。
“即便是在返回奉天的火车上,我们俩都一直在罚站,连个坐都不给”。
程风笑道:“这不是都在意料之中么,熙洽与张辅臣的关系还算不错,你们俩不死,都是张辅臣看在老大和帅爷的面子上”。
“一点皮肉之苦,过去就过去了,只是你们两个回来了,我也就该走了”。
“从此处到安东,并没有火车,我刚刚从警务局抽调出这一个团,要走着去安东,而后过江在与老大汇合”。
“张辅臣的独立二十二旅是明早出发,我不想和他一起走,所以我今晚就出发”。
“日后的警务局,就靠你们两个了,雨浓为主,人凤为辅”。
“以前怎么做事,以后依旧怎么做”。
“尤其是面对那些不稳定因素的时候,大胆一些……”。
……
且说,就在民国十六年,十月十四日晚八时的时候,程风便拉着他刚刚从警务局抽调出的一个团赶往安东。
这一个团,七成人员都是奉天警务局中那些不在编的成员,就像多门二郎活着的时候说的那样,齐楠为了扩充自己的势力,连一个警务局都不放过,硬是将一个警务局,弄成了一个小型兵站,当真是脸都不要了。
不过也好在齐楠当初的不要脸,否则的话,现在他又哪里能多出来一个团的可用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