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这小姑娘总不能让她自己呆在外面吧,要不然先带回去洗个澡,看看洗干净之后是……
时聿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再次在心里强调一遍,
“对于你这个大胆的想法,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刑法,刑法,刑法……
嗯!还是送到警察局吧!
想到这,时聿皱起眉头,西街这个地方最近闹鼠疫,大家为了逃灾,几乎全部的人都暂时搬离了这个地方,西街也因此被封锁,隔离,成了无人区,这也是那两个男人敢这么干的原因。
自己从这边走,一来是因为最近的疫情已经渐渐平息,二来是从这里走少绕一大段路,节省时间。
附近的警察局倒是还在,只是不太顺路,等送过去再回自己家,这中间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而自己还打算在晚上按时直播……
而且他不是很敢在西街步行太久,他也怕得鼠疫,据说那玩意儿得了之后会发高烧,淋巴……结会肿痛,还很容易出血……他晕血,更晕自己的血。
正思考着,时聿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自己一下。
“别烦,忙着呢!”,时聿朝后面甩了甩手,正好打掉了一个柔软却有些冰凉的东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刚才想到哪来着,对,不能在西街步行太久,怕得鼠疫,自己刚刚跟女孩保持距离就是怕她患有鼠疫,为了避免跟疫体直接接触,所以用衣服搭成“桥梁”连接他们二人……
诶?不对……刚刚是谁碰我来着?
嘶……我是不是还碰了她一下来着?
完了……
时聿现在想把自己刚刚碰到女孩的手给剁掉。
忽然,他又感觉被戳了一下,时聿赶忙向前走一步,同时回过头,看向一脸无辜的女孩,从胸口涌起的恼怒已经移到了喉咙处,他咬着牙说道,
“你能不能别碰我……唉……”,看着那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时聿呼之欲出的愤怒在出口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叹了口气,问道,
“咋了?”
女孩指了指小巷里。
时聿扭过头,茫然地看向小巷——被压在下面的粗犷男一把将尖细男推开,一边揉着头,一边站起身来……
时聿看向他们的时候,粗犷男正一脚踹在地上的尖细男身上,他几乎瞬间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布满血丝的瞳孔怒视着时聿,将手横在脖子前的位置,轻轻一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草!”
时聿反应迅速地爆了句粗口,将自己身边的“爱车”抱在手里,使劲朝着二人丢去,大喊道,
“去吧!捷安特!”
没有犹豫,他一把拉过女孩的手,朝着警察局的方向狂奔而去。
粗犷男一把接过飞过来的自行车,将它用力砸在地上,巨大的力量让原本就有些泛旧的自行车砸得七零八落,他朝着一地零件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
“他娘的,这小兔崽子!”
他又是一脚踢在还没醒的尖细男身上,这一脚有些重,竟然直接将他踢醒了……
后者表情呆滞地坐起来,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捂着下巴,一只腿搭在另一只腿上,他实在没有多余的手来捂住被踹得生疼的腿了……
……
还好……那二人没有追上来……
二人越过隔离带,时聿脚下的脚步没停,心里的安慰也没停,
没事,不就是一辆自行车吗?
总好过被那两个壮汉拆成一地零件吧?
没事,不就是得个鼠疫吗?
总好过被那两个壮汉打的青一块……少一块吧?
二人大概跑了十几分钟,直到警察局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内,时聿才松了一口气,靠在一旁的墙上,目光始终放在他们来时的方向。
良久,时聿皱了皱眉,他始终没有看到那两个男人,这反而让他有些担心。
应该是倒下的尖细男压在了粗犷男的身体上,这才让他这么快醒来,时聿一阵懊悔,自己当时没注意到,早知道就再补一棒子了。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下,天空变成美丽的深蓝色,人们浪漫地把这个时候称之为“蓝调时刻”。
时聿很喜欢这个颜色,蓝色带给他一种神秘,静谧的感觉,这让他的心情变得平静。
“呼……”,他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女孩的手还被自己的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心因为过度紧张而捂出些手汗,女孩安静地呆在他旁边,学着时聿的样子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时聿猛地放开了女孩的手,女孩的手因为自己过于用力,而被捏得微微有些发白。
时聿挠了挠头,一句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对不起啊……”
由于他低着头,并没有看到女孩竟然摇了摇头。
天色渐晚,时聿决定不再等那二人,毕竟自己把女孩送进警察局后,就相当于进了视野盲区,如果不等那俩人出现,接下来被动的就是他自己了,自己必须为离开警察局之后做打算。
由于昏暗的环境,警察局亮起了灯。
时聿向门岗的一位穿着防护服的大爷说明了来意,大爷用酒精给他们的全身消了消毒,才放二人进去。
里面的警察只有寥寥几个在值班,看到他们二人进来,一名女警官微笑着冲着他们点了点头,走过来问道,
“小弟弟,小妹妹,有什么事情吗?”
女警官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看上去很有亲和力。
时聿向女警官讲述了今天下午在西街发生的事,女警官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点头。
…
“你是说,你靠着背后偷袭打晕了两名肌肉大汉?”,听到这里时,女警官表情微变,诧异地问道,
“对啊,我专门脱了鞋,走在那条路上几乎没有声音”,时聿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回答道。
女警官捂住额头,眼前这个少年看起来不像骗她的,她略微顿了顿,摆了摆手,示意时聿接着说。
…
“等一下,你是说你不认识这个女孩?”女警官问道,
“昂?”时聿有些疑惑,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问。
女警官的笑容逐渐消失,又重新出现。她一直以为,他们二人应该是兄妹关系,妹妹被坏人带走,然后哥哥在妹妹受欺负前“打败”了坏人。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能停在鼠疫肆虐的西街上,对两名壮硕的成年男性出手,还在二人醒来后,带着女孩来到警察局。
如果二人不是兄妹闹矛盾了的话,那就是这个男孩缺心眼……不,是因为这个男孩他善。
女警官似乎是觉得听时聿说的有点单一,看向时聿身旁的女孩,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
“小妹妹,你认识你身边的这位哥哥吗?”
“认……认识”,女孩磕磕绊绊地回答道。
“你看,我就说吧……诶?不是?”时聿瞪大了眼睛,他突然觉得有些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