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三姨的说法,精神病院内的确有大车来过,而且不止一次。
车上拉的究竟是什么?
我现在没时间去深究了,因为胖护士已经走进屋内了。
“时间差不多了,也该给病人打安定药剂了,下次咱还能再来。”
胖护士对我和二兵说道。
“好好好,那您多费心,我们先走。”
我向胖护士道谢,手揣进兜里拿出了几百元。
“多费心。”我把钱折成一小团,塞给胖护士。
“哎呀,你看这,都是小事,放心吧。”
胖护士脸上堆满了笑容,伸手接过钱。
因为她胖的缘故,穿的护士服也是大号的,虽然穿在身上能撑得起来,衣摆没有太长,但是袖子还是很长的。
她的双手一直笼在袖子里,这时候接钱,手不得不伸出来了。
胖乎乎的手上,左手无名指根部也有一圈淡淡的痕迹。
黄医生也有一个这种痕迹。
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黄医生竟然和这个胖护士是夫妻!
只不过两个人都把婚戒给摘掉了。
要不是我发现胖护士把衣服放在黄医生的办公室,打死我,我都不能觉得他俩是一对儿。
这也太不搭嘎了。
精神病院不允许夫妻同时工作吗?
没听说过啊。
不过,黄医生这个人我是见识过了,有心机,有城府。
这两个人摘下婚戒,不以夫妻的形式在精神病院工作,一定是黄医生的决定。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进到的精神病院。
是在吴阖天收买院长之前,还是之后?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耳边又响起了炸雷般的声响。
“金子,金子,我绝对不会把金子交出来的,都是我的!”
“这里的金子全是我的!”
三姨邻床的老太太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表现得很气愤的样子。
两条干枯的手臂在空中挥舞。
“那个,来个人,扎一针安定。”
胖护士连忙把钱揣进兜里,向门外喊了一声。
没一会儿就有两个护士走了进来,控制住老太太,给她扎了一针安定。
“你们这工作还是有点危险的啊。”
给了钱的缘故,胖护士选择送我和二兵下楼,在下楼的过程中,我对胖护士说道。
“谁说不是呢,你三姨都算是好的了。”
胖护士一边颤颤巍巍地下楼,一边说道。
“那邻床的能不能换了啊。”
“看着都挺吓人的。”
我脑子里大概回想了一下邻床老太太说的胡话,继续说道。
“没法换啊,她被送进来之后,家属就不见了,就连住院的费用都没交干净。”
胖护士扶着楼梯的栏杆歇了一会儿,有些嫌弃地说道。
“我还记着呢,那帮人穿得挺那个的,应该是干农活的。”
“当时正好赶上国家政策比较好,所以才让她一直住在这里。”
胖护士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翻了个白眼。
“哎,我想问问,精神病人是不是会自己脑子里胡乱想啊,全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肯定是乱想的啊。”
胖护士还是有专业性的,看在几百块钱的面子上,给我简单讲了讲精神病人臆想是怎么回事。
“其实精神病人虽然是乱想的,自己脑子里有一个自己的世界,但是经过这么多年来的研究,他们都是根据自己得病前的生活瞎想的。”
“不会太脱离他们得病前的生活。”
胖女人说到这,我脚下险些一踉跄。
结合胖女人说的,这邻床的老太太家庭不好,甚至她的家人都没交够住院的费用。
从我今天来这里开始,临床的老太太说的疯话,除了金子,就是金子。
她得病前的生活能接触到这么多金子吗?
不可能啊。
那她是怎么能说出这种胡话的呢?
难道是……
难道那些大车运进来的是金子!
三姨被卡车的声音吵醒,然后邻床的老太太被三姨吵醒,看见了窗外的大车!
然后大车还在卸货!
这也就合理了,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沉,需要用大车去运送。
但是用大卡车装金子,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整个东北三省,能有多少金储备?
这一个小小的精神病院,用卡车装金子!
只有一种可能了,假金子。
吴阖天还有吴天青,已经在房地产上赚得盆满钵满了,竟然还在这搞假金子。
往里面运,制好一批量后再送出去。
我又想了想,三姨还有邻床老太太的病房,病房内的视野其实并不开阔。
能看到外边的,除了门上的一个小玻璃,就只有一扇窗户。
门上的玻璃正对着走廊,不可能看见大车啊,金子啊啥的。
那就只能是那扇窗户,而那扇窗户,正对着的是精神病院后面的第4栋楼。
我猜想就是在第4栋楼那里制假金子。
那时候东北,不管是精神病院还是正规医院,院长赚钱都少不了,而且是有行政编制的。
我还在想吴阖天,吴天青究竟是给了精神病院院长多少钱,能让他以身犯险。
这玩意抓住了至少也是无期徒刑起步,很可能就吃花生米了。
现在算是搞明白了,这他妈的,制假金子,利润大过天!
舍得一身剐,钱大笔大笔的。
而且目前看起来,至少已经制了几批假金子了,有没有流入市场,流入的是锦鞍市,还是外市,我就不知道了。
想着想着,我和二兵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胖女人第一时间就找了个椅子坐下。
“走吧,走吧,我肯定多关照病人。”
胖女人拿出一把扇子,边扇风,边对我和二兵挥了挥手。
“表哥,咱这就走了?”
“这一趟不是白来了。”
二兵知道我来这一趟是要弄清楚很多事情的,但是在这的时间太短了,他觉得我啥有用的信息都没了解到。
“没事,这一趟没白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他往外走。
这一趟哪里是没白来!
我知道的东西,足够吴阖天还有吴天青找人弄死我成百上千次。
“哎,我鞋带开了。”
我抖了抖鞋,故意把鞋带散开,蹲在地上,看了眼远处的4号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