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当家属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是你们也得理解我们啊。”
“换位思考一下。”
胖护士有些疲惫地说道:“像你三姨这种已经算是情绪稳定的了,还隔三岔五犯病呢,
更别说其他的精神病人了,每天能让他们自由活动一段时间已经非常不错了。”
胖女人已经很明确地表达了态度,那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我点点头走回了病房。
“你们是谁?齐天大圣来救我了!”
“老娘也不是孬种!”
一走进病房就听见两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一抬头,原来是二兵的三姨醒了过来,坐在床上警惕地盯着二兵,双手在空中乱挥。
“三姨,是我啊,二兵。”
二兵无可奈何地解释着。
好在三姨只是嘴上说傻话,冒傻气,但是没啥过激的行为。
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精神病人。
他们真就是像二兵和我说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三姨,你还认得我不,我来看你了啊。”
我扭头看了眼门,嘴上说着走了过去。
三姨在床上翻腾了一下,又看向我。
“你又是谁派来的!”
我苦笑着看向二兵。
“上次来也是这样,清醒一会儿,疯一会儿的。”
二兵一边和我说,一边试图安抚三姨的情绪。
这时候隔壁床的病人也醒了过来,安安静静地穿上拖鞋,下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看起来跟个正常人一样。
“大姨,你……”
我还想着跟她搭话,结果被她打断了。
“不用想办法让我开口了,我软硬不吃,吞掉的那一吨金子已经被我沉海了。”
得。
这个也病得不轻。
虽然两个人都没办法正常交流,但是我还是能从两个人身上发现点东西。
比如三姨胳膊上的几个小红点。
看来是注射安定药物,扎针留下的。
另外一个人胳膊上也有。
二兵安抚了好一会,三姨才消停了点,不那么抵抗了,又躺回了床上。
我和二兵带来的吃的,打开给三姨吃了点。
又坐了一会儿,自由活动的时间到了。
就等这个时间了。
“来来来,三姨,我带你去转一圈。”
我和二兵赶忙将三姨扶起来,带着她往外走。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相处,三姨似乎接受了我和二兵,一点也不抵抗,还一直夸我们俩有良心。
不知道是记起了二兵还是单纯的觉得我们俩是好人。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表弟,你也去吗?”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扭头看了眼二兵,给他使了个眼色。
上一次二兵说是在自由活动室见到的王平,但是王平没认出来他。
我没办法确定王平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但是按照我来精神病院遇到的人,还有自己的分析。
这王平很可能没得精神病。
不只是他一个人,我甚至觉得那消失的200来号人都在这精神病院里。
不过这一切还要我自己去一点点抽丝剥茧。
我问完之后二兵后知后觉地说道:“啊,表哥你带着三姨去吧,我在这帮三姨收拾下床啥的,帮她把这些吃的放起来。”
二兵说完,我就扶着三姨走出了房门。
安静的走廊突然热闹起来了。
每间病房都打开了门,护士们领着精神病人都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还有一些看服装,不是护士,应该也是病人家属。
但也就那么三四个,主要的还是护士。
我扶着三姨往楼下走,身前跟着一群人,身后也跟着一群人。
我仔细地辨别着每一个病人,专门挑男的看,年轻的看。
往三楼走的,除了四楼的精神病人还有五楼的精神病人。
好在这帮人腿脚也不好,都走得很慢,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去分辨。
果然,刚下了几个台阶,我就看见了三四个男精神病人。
年纪不大,绝对不超过30岁。
虽然一副眼神迷离,精神状态不太行的样子,但我还是觉得这几个人很不对劲。
往胳膊上一瞄。
没针孔!
要是按照胖女人说的,每天都要扎针,凭什么这几个人身上没针孔?
看来错不了了,像王平这种,还有这几个人,都是被吴阖天或者吴天青安排到这里来的。
安排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或许用发配,或者威胁更恰当。
走到三楼走廊的时候,人更多了。
一楼二楼的走上来,四楼五楼的走下去。
整栋楼能活动的精神病人都汇聚在了一起,朝着三楼一侧移动。
三个,四个,十个,二十个,更多。
我见到了至少40个人,都是男性,年龄最小的估计也才20岁出头,年纪最大的得有四十来岁。
都是胳膊上没有针孔的,或者只有一个两个的那种。
不像三姨还有其他精神病人,胳膊上的针孔都要重叠了。
这些人应该一个都跑不了,全都是原先凯德安保公司的员工。
因为那天晚上的事情,被送到了这里来。
想要活命,就得来这里。
装精神病人活着,总好过丢了命。
像老荣道上都有规矩,想要入行,就不能是孤家寡人。
不然进局子了,你一张嘴,把所有人都拉下水了,那还成?
老荣如此,混混也如此。
所以这些人基于两个点,来到了这精神病院。
一部分伪装成了病人,一部分成了门口的保安,或者其他的工作人员比如我见到的几个年轻男护工,甚至有一部分,穿上了白大褂。
正如我见到的,在保安亭里面和保安说说笑笑,身上没一点消毒水味道都没有的医生。
小200人,化整为零,全部塞进了这所精神病院。
想到这,我突然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不禁让我毛骨悚然。
这小200人或许不是第一批以这种形式住进精神病院的。
或许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不然怎么解释那份病人名单?
十年来,就一共新接收了那么点精神病人。
会不会吴阖天,早就开始这样做了。
商业竞争表面上风平浪静,私下里波涛汹涌。
一些帮吴阖天办了脏事的人,没地方去,吴阖天就把他们通过手段,放到了这里。
一个人,两个人或许精神病院不知道,看不出。
但是这十年来,有多少精神病人的名额被顶替掉了?
我得出的结论就是,精神病院院长绝对置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