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
他也不敢拒绝，小心翼翼端着碗来到冬灵身旁坐下。
因为离她很近，所以夏俞头埋得更低了。
直到如今，他依然不明白自身想法，那很乱，道不明也说不清。
但夏俞现在总是怕与老冬近距接触，怕与她直视的。
心底就像有道枷锁，明明他可以轻易越过，但却迟迟不敢行动。
总之，夏俞在迷惘。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而冬灵歪头看着他，静了许久后终于开口，声音轻和。
“老夏，你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十九年。”
虽然夏俞不知她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认真回道。
他甚至没想，因为记得太清楚。
可白发少女垂眸，似在呢喃。
“是啊，十九年…都快二十年了。”
“怎么了？”
夏俞感觉今天老冬有点怪，太平静，好像在生气，可又不像…
而冬灵在回忆，蓝瞳浮现恍惚，曾经点滴浮现，美好似梦，让她脸颊都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老夏，你陪我走了好久好久啊…”
“在以前，你总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一直是这样。”
“在我确诊心脏病那年，你没变，在我病变那年，你也还是没变。”
“尽管从小到大，我们有很长很长一段日子是艰苦的，但你从未变过。”
“可现在…明明我都好好的，只是样子不一样。”
少女念叨着，嗓音轻轻的，在最后却顿住，无力笑了笑。
“但是，你不是以前那个老夏了。”
…
她没说错，夏俞与以前总是不一样的，尽管依然会与她打游戏。
可生活中，许多习惯已经改变，且这些于冬灵而言，每次都是一种落差。
而青年在沉默，不安地解释。
“没有，我只是怕…怕与以前一样，会让你难受。”
他也没说错。
两人以前是真正挚友，相处方式太随意，勾肩搭背之类习以为常。
甚至曾经，夏俞还热衷于摸冬灵白头发，然后像变态一样乐呵呵开口。
“白毛…白毛。”
至于冬灵则是会嫌弃扭头，道一句。
“你真是饿了。”
如果这套相处方式放到现在，夏俞无法保证冬灵不会感到不舒服。
于是，他改了。
—
而她一怔。
“会么？不会的。”
“因为，我是你家老冬啊。”
“就是…以前那个，陪你走了十九年那个老冬啊。”
“我没有变，就算是女孩，但那又怎样？我不是其他谁，我是老冬，你家老冬。”
白发少女絮絮叨叨说着。
而青年在听。
—
那天，两人说了好多好多。
那天，南市上空，太阳矗立天穹，很暖，万里无乌云，就像…夏俞心中一样。
那道枷锁在破碎。
—
而那天，临近中午，夏俞说出了芥蒂消失后第一句话。
“老冬，你好香。”
这是真的，他感觉冬灵身上总是香香的，好闻，爱闻，想多闻。
“你真是饿了，不过有么？”
轻巧少女声响起，冬灵眸中含着笑，但随后也开始思索。
她记得之前，老夏发高烧时，在迷迷糊糊中似乎也说过她好香？
可冬灵没闻到过。
“真的，好像是体香？像栀子花。”
而夏俞肯定地点了点头。
“噢，原来这样？”
少女了然，她记得女孩子好像都自带体香？估摸着她自己闻习惯了，所以感受不到。
之后，冬灵从餐椅上下来，打算去做饭，毕竟时间接近中午。
可她却突然一怔。
因为娇小白毛发现，自己腿短短的，白白的，嫩嫩的。
但关键是，她感觉脚丫子都快够不着地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喂！
半晌，冬灵抬头，神情严肃。
“老夏。”
“怎么了？”
“给我量量身高。”
直到现在，少女才发现自己连身高都没确切量过，只有一个模糊概念，在一米六左右。
具体不清楚，反正与老夏对比很矮。
“身高？”
而夏俞带笑脸庞一顿，有些迟疑。
因为他目测自家好兄弟现在身高可能不到一米六…
就妥妥娇小白毛了，且手软软的，脸也是软软的，总之哪里都软。
“对，身高。”
不知怎的，少女看着夏俞顿住的笑意突然感觉有点不妙。
等等，她不会连一米六都没有吧？？
这不就成白毛小萝莉了？
“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我歇歇去。”
夏俞默默道，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守护老冬的情绪健康。
“回来。”
少女平静嗓音在背后响起。
“哦哦，突然感觉肚子不痛了。”
某个青年笑呵呵地转身。
冬灵：“……”
—
半晌。
白发少女看着测量尺上勉强抵达一米五九的身高陷入沉思。
“老冬你看，有一米六。”
可忽然，夏俞戳了戳冬灵，一脸笃定道。
而她再抬眸，却见自己真有够到一米六了，如果忽略测量尺有点弯的话。
但测量尺有点弯很正常对吧？
且她最最最信任的老夏都说她有一米六了，那就一定有一米六。
对，没错，就是这样，刚才只是幻觉。
某个呆白毛想着，突然就放心了，脸上露出笑，傻乎乎的。
—
之后，心情愉悦的少女准备做饭。
毕竟可不能饿着她家老夏。
而夏俞也跟着，这几天他都这样，给冬灵打下手，然后自己看着学。
虽然好像没什么效果。
但他认为做任何事都要持之以恒。
—
午饭时。
青年没有再坐在少女对面，与她同处一边，动作自然许多，也未埋着头。
但正在干饭的冬灵忽地想起什么，愣了愣，戳戳旁边夏俞。
“老夏，你今天上午没吃药。”
“哦哦，不小心忘了…”
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笑笑。
“那我给你记着噢。”
少女莞尔，在手机桌面便签栏新增一条内容。
‘8月22号记，笨老夏炎症没好，所以要每天提醒他吃药。’
她平时喜欢玩手机，这样就很容易看到，便不会忘记了。
而夏俞怔住，随后笑笑应声。
“好。”
身旁那道娇小身影一直在，像风，像光，驱散他心中一切不安。
另外，冬灵手机中，在那条便签之上，还显示着其他几条内容。
‘1月12号记，老夏不开心，因为玩方块游戏经常没吃的很难受，所以以后要努力种田。’
‘3月24号记，发现老夏早上喜欢喝瘦肉粥，要多做。’
‘5月10号记，老夏生日在本月21号，不能忘记，花三千给他买了新4K显示器当礼物。’
‘7月2号记，发现老夏想要4090，所以要攒钱给他买。’
‘8月22号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