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几位蜀黍眼见没事也选择离开。
然后,这里便就只剩夏俞与冬灵两人。
而白发少女眼眶泛红,原本略带一丝血色的脸颊在此刻苍白。
但她好像并不在意,缄默无言,只是进了屋,很安静。
可夏俞宁愿冬灵骂他一顿。
“老冬,你看我这不好好的?没有这回事,真的。”
他低声下气解释着。
而冬灵垂着头,心很乱,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不是在撒谎,但终是不忍。
“好了好了,我信。”
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笑。
而夏俞小心翼翼低头看了看,还是有些不放心。
“真的不?”
“不然呢,你希望我生气?”
冬灵歪着头,开玩笑问,心中突然就平静了。
这件事情真假其实本就没有那么重要,因为已经过去了。
她现在回来,老夏自然不会再想不开。
而且,他如今好好的不是么?
所以没必要生气,那样会让老夏不开心,会让他难受。
身旁,夏俞也笑了。
“没有没有,哪会。”
但随后,他又困惑道。
“对了老冬,你刚才为啥不让我说话呀?”
他知道自己粗心,因此平时基本都是听老冬的,她聪明。
“笨,有熟人在啊,你不能叫我老冬还解释的。”
冬灵轻轻白他一眼,那抹浅笑还残留着,让她于此时有生机了些。
“是是,我笨,给忘了。”
夏俞赔笑着附和。
他这时才发觉刚才情况,如果真习惯性唤她老冬,那该怎么与秋池解释?
便就棘手了。
而冬灵顿了顿,小声嘟囔一句。
“你才不笨。”
夏俞微愣,挠挠头,感觉老冬变女孩后说话有些烧脑了。
所以他到底是笨还是不笨?
没有答案。
不过于夏俞而言,聪明也好,笨也罢,都无所谓。
因为有老冬在。
客厅内,白灯亮起,昏黑屋子明亮起来。
但现场却突然安静。
冬灵愣住,而夏俞后知后觉抬头,身躯也蓦然僵硬,凉意席卷。
酒瓶与烟灰到处都是,杂乱压抑,似乎很久未曾收拾与开窗通风。
然后,夏俞记得,老冬有些讨厌他喝酒抽烟。
原本她还在时,他肯定是碰都不愿意碰的,因为老冬心脏病闻不了酒味烟味,会难受。
直至后来,她不在,便再无人能限制夏俞。
“老冬,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是别人弄的…”
他感觉腿有点发软。
可预想中冬灵生气的画面并未发生,她没有责怪夏俞,只是无奈笑笑,低头默默收拾着。
但却被夏俞推到外面。
而冬灵神情呆了呆,她感觉现在老夏力气好大好大。
“老冬我错了,我来我来,你刚出院,休息就好,里面有味儿。”
夏俞觉得还能补救。
另外,现在老冬好轻,且浑身都香香软软的。
“没事的。”
冬灵抿了抿嘴。
老夏一个人收拾得多累。
“我错了,真的,我来吧。”
夏俞都快哭了。
自己弄的烂摊子若真要让老冬收拾,他感觉半夜醒了都得给自己一个大比兜。
冬灵拗不过他,只好无奈同意。
…
约莫半个小时后。
屋里焕然一新。
夏俞所居是一套三室两厅的跃层,装修风格偏蓝白简约。
而他再三确认没烟酒气后才让冬灵进来,生怕她闻到味不舒服。
白发少女则是抬眸。
熟悉的家,熟悉的人,没有变化,皆还是原来。
冬灵想着,浅浅地笑,蓝瞳里倒映着白芒余晖,像是有光。
在安稳下来后,她四处逛了逛。
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很熟稔。
冬灵在出车祸时,本以为再没机会来此了,但却是有。
只不过重临时,她不再是曾经那个他。
进入主卧,入眼是一张蓝色布艺床。
还有衣柜,两个小沙发和床头柜,各种摆件,双人电脑桌。
与往昔依旧。
但忽然,冬灵注意力被床头柜吸引。
她凑近一看,却见上面摆着药。
那种服下能睡,多服便再也醒不过来的药。
瓶口还是开的。
冬灵沉默,眼眶又开始渐渐泛红。
她想,老夏也许只是失眠呢?他保证过好多好多次的,没有离开念头。
另外,冬灵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从成为女孩苏醒后,她情绪便难以控制了,很不稳定。
这种不稳定局限于开心与难过之间。
不过或也不是。
只是面对老夏,她生不起气来。
而情绪不稳定就如现在。
她仅是看到安眠药便开始多想,想老夏可能要寻短见,然后难受,想哭。
太脆弱了,像是潜意识里敏感多疑。
以前冬灵不会这样,可如今不是以前。
她还有点怕。
因为举个例子,没有人会一直忍耐一个不稳定的闹钟,又吵又烦。
那如果持续下去,不做改变,结果是什么呢?
闹钟被丢掉。
所以冬灵怕,怕自己情绪不稳定会让老夏与她渐渐疏远。
她想改变。
……
良久,冬灵在反复确认自己眼眶看不出红过痕迹后才终于离开房间。
夏俞在客厅,还蹲着认真处理一些烟酒残留痕迹。
她也去帮忙了。
他本来不让,想着让老冬休息会,但这次白发少女异常执拗,夏俞也只好同意。
这些痕迹不多,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因此很快弄好。
在完事后,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突然就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
直到现在,夏俞依然感觉像做梦一般。
自家好兄弟被车撞之后,复活成女孩了?
身上还香香的,身躯娇娇软软的,不过身高目测可能不到一米六,看起来小小一只。
关键是,一头白色长发,是白毛!!
他想着,看向冬灵。
白发少女眉眼很轻柔,浑身都白腻腻的,一尘不染。
蓬松白T恤与雪嫩肌肤相衬,显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白净。
她整个人就如从画中走出般,美得不可方物,独立于凡世之外,令他仰望不可触。
一时间,夏俞呆了。
冬灵也注意到他目光久久未散,便没敢抬头,感觉脸有些发烫,任由夏俞看着。
不过蓦然,她发觉一个问题。
老夏是重度白毛控。
而她是白毛。
那万一有天,老夏突然兽性大发,要和她做那种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