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律阿布河的一再劝说下,又有二三千士兵冒着被射杀的危险,从山上跑了下来。
一些蒙古士兵更是撕心裂肺地跪在燕斤尔奇面前,大声地请求着。
“可汗不要我们了,但我们的家人还在等着我们回家,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亲要养活,下有三岁孩童要照顾,大将军,你就行行好,放我们下山去吧,这该死的战斗,我们厌了,也乏了!”
“是啊,上将军,你就放了我们吧,我们不是不想战斗,但可汗都跑了,我们再战斗下去,又有何意义!”
“是啊,上将军,求你了,你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我们都跟着你,你总不能把我们都逼上绝路吧!”
……
燕斤尔奇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曾经跟着自己浴血奋战,生死与共的众弟兄,心在滴血。
如果真有希望,哪怕是只给他们指明一个方向,他们也不会被逼迫至此,这些都是从战场上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蒙古好儿郎啊!
“大将军,是该下决定了!”巴克尔特看着一个个自己的老弟兄,眼含泪迹地道。
“是啊,大将军,做决定吧,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怨你!”兀良忽尔无奈地道。
然!燕斤尔奇心里却知道,这个决定难下啊,一旦下了,可就没有后悔药了。
看着山下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进攻的白虎军,燕斤尔奇一咬牙,大吼道:“请山下派使者上山,我们要谈谈!”
李不凡听到了燕斤尔奇的喊话后,知道有戏,便令耶律阿布河为使者,亲自上山谈判。
耶律阿布河当众脱下了身上的盔甲,取下了苗刀,一脸淡定地向山上走去。
当来到蒙古人的防线时,燕斤尔奇便令一士兵上前,搜查耶律阿布河的身体,防止其携带利器搞刺杀。
那士兵搜查一遍后,没有发现任何利器,便将其带上了山,带到了燕斤尔奇的大帐内。
一路走来,耶律阿布河时时观察上山的路线,哪里防守严密,哪里比较松懈,有利突破,以防谈判失败后,强攻。
耶律阿布河一进到大帐,便发现,这里早已坐着各将领,燕斤尔奇坐在首位上,正严阵以待地等着他。
燕斤尔奇看见耶律阿布河走了进来,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你真是我们蒙古原耶律部落的?”
“确实!”
“你们原来的耶律部落的族长是谁,怎么没有一起西迁,去往吐蕃?”
“我们只是耶律部落的一个分支,我们的族长叫做耶律兀突尔,根本入不了那些贵族的法眼。”
“因此,在他们西迁时,便把我们给留下了,来来是想在这边也留下一些火种,自生自灭,如果等哪天真的强大了,好过来攀亲戚。”
耶律阿布河笑着说道。
“耶律兀突尔,是有这个名字,不过在蒙古统一草原时,已经被灭了,”一旁的巴克尔特回忆了一下,确定道。
“那你是怎么逃脱的?”燕斤尔奇又问道。
“我并没有逃脱,而是被当成了俘虏卖掉,后来被白虎王买了下来,成了他的亲卫。”
“你的族人是被我们所灭,你也是被我们所贩卖,你不恨我们?”
“不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此乃天理循环,周而复始者也!就像现在的蒙古,你们的可汗都扔下了你们,独自逃难去了,你们又何苦在这为其拼死抵抗。”
“如果我们投降,你们会不会杀了我们?”燕斤尔奇问出了众人心里的担忧。
“我们白虎王说了,只要真心实意投降,愿意跟着我们的,我们愿意以兄弟对待,共同建功立业,不愿意跟着我们的,我们会每人发五两银子,让其回家安顿,孝敬老人,照顾老婆孩子,但战马和兵器,必须得留下来。”
“他们想回家的,你们也会发放五两安家费?”兀良忽尔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的,我们白虎王说了,彼此刀兵相对,只是立场不同而已,现在整个蒙古境内,都将是我们白虎王的子民,理应照顾。”
其他众将领纷纷议论起来,有赞同白虎王的做法的,也有反对白虎王做法的,认为这只是白虎王收买人心的一种手段而已,不要轻易相信。
燕斤尔奇想了想,才盯着耶律阿布河说道:“既然你也曾是蒙古族人,那你可敢对着长生天起誓,你的白虎王不会欺骗我们,是个值得我们追随的明主?”
耶律阿布河当即起誓道:“长生天在上,耶律阿布河起誓,我们的白虎王绝对是个英明神武,值得追随效忠的明主,绝对不会出尔反尔,背叛承诺,如有不实,吾愿招天谴,万箭穿心而死!”
燕斤尔奇和其余众将领眼神对视了一下,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于是,燕斤尔奇便提出了四条投降的条件。
“第一,你们必须确保我们以及我们家人的人身安全,不得随意虐杀我们。”
“第二,你们必须无条件同意,让众将士自由选择去留,不得武力相逼和半路截杀,当然,我本人可以留下来,给你们当人质。”
燕斤尔奇说完,其余众将领纷纷劝诫道:“不可啊,大将军!”
“行了,别说了,我意已决!”
“第三,你们兑现承诺,给每个选择离开的士兵五两安家费,给每个选择留下来的士兵十两安家费。”
“第四,你们必须承诺,不能让我们参与对蒙古族人的战争,我们可以为你们四处征战,但不对对我们自己的族人下手,这是我们的底线!”
众将领一听,纷纷表示:“是啊,不能对我们自己的族人下手啊!”
耶律阿布河一听,并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便当场表态道:“你们的这些要求,我都可以同意。”
“但是,我们也有一条要求,就是选择留下来的大都统以上将领的家眷,必须迁往我们指定的地点安家落户,当然了,我们只是需要一份保障而已,并不会特意针对,平日里,你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如何?”
众将领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不是变相的以我们的家人要挟我们么!”
“是啊,这跟质子有什么区别!”
“就是,这我们不能答应!”
……
众人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