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久安静的站在一旁,目光凝视着已经穿戴整齐、一身戎装的马超。
此刻马超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桌上的军事地图,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喃喃自语道
“我们是以逸待劳,熟悉地形地貌的主人,建奴兵是远道而来,仓促应战的外来客。
黑夜中的枪炮发射会暴露人民军的位置,但更多枪炮发射的火光,也同样会让敌人感到恐慌。”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狠狠的丢下了手中的炭笔命令道:
“全军按照杨致远的夜袭路线,迅速赶去救援。
三千五百人民军士兵对抗四千多建奴兵,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告诉战士们不用吝惜弹药,不用在意有多少敌人,不用等待任何作战命令。
如果建奴军队敢出营追击杨致远,那就给我狠狠的把他们打回去!”
随即他环视身边的人民军一众将领,见他们都是一脸的刚毅神情,情绪不禁变得激昂起来,高声补充道:
“打!狠狠的打!把这次夜袭战,给我打成一场大决战!”
“是!”
在众军官的齐声应答声中,军帐外突然升起来一束巨大的礼花弹,在漆黑的夜空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
这束礼花弹,就是人民军之前预定好的行动信号。
今晚子夜时分,人民军三个师将正式从南北两个方向,按照各自的作战计划,同时向建奴军队发起全面攻击。
就在这时,远处的保安州方向,也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就犹如战鼓一般,敲打着每一个人的心扉。
马超知道,此时此刻,杨致远的袭营作战也正式打响了,他必须要尽快赶去救援。
“命令全军尽可能多的点亮火把,加快行军速度,在气势上给建奴军队施加压力。”马超对通讯兵下达了命令。
“是!”通讯兵大声应道,转身离去传达。
很快,救援部队纷纷点亮了火把,分成两队从防御阵地内奔出,就如同两条火龙般迅速移动。
火光闪烁间,战士们的身影变得清晰可见,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坚毅和果敢,步伐稳健而有力。
马超在警卫员的簇拥下,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边,看着前方黑暗的道路,心中的不安感也愈发强烈。
“刘猛,你赶快去伏击地点,通知刘佳不要守株待兔,发现异常情况就要果断出击。
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保护好杨师长的安全!”
“是!”通讯兵大声应答后,便举着火把向前方飞奔而去。
马超看着通讯兵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默默为杨致远祈祷,希望他能撤离的更快一些,建奴兵也没有马不卸鞍,人不卸甲的集结备战。
此时,正在黑暗中苦苦支撑的杨致远,并没有感受到马超的祈祷和上天的眷顾。
他和袭营部队正如同羊群一般,被如狼似虎的建奴骑兵团团包围,不断有士兵被从黑暗中射来的箭矢击中,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哀嚎声。
杨致远的肩部、大腿、腹部都被箭矢射中,在警卫兵的搀扶保护下缓缓撤退。
他们自从被建奴骑兵纠缠住后,已经拼死战斗了将近一刻钟时间,却只撤离了不足两百米远,全军覆没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砰砰砰!轰轰轰!”
就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挡在杨致远撤退道路上的建奴骑兵后方,传来了一阵阵火枪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包括正在拼命突围的杨致远和他的战士们。
人民军士兵们原本做好了最坏打算,但是现在,这些枪炮声却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杨致远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开始感觉大脑有些意识模糊,他此刻却瞪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
只见那些原本彪悍的建奴骑兵,在这一连串的火枪和手榴弹爆炸声中,突然变得慌乱起来。
他们纷纷掉转马头,试图逃离被打击的区域,而在他们身后,一群身着灰色军装的人民军士兵,正举着火把迅速向这里靠近。
燧发枪弹丸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绚丽的弧线,宛如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花。
手榴弹爆炸时迸发出的火光,恰似一座熊熊燃烧的炼钢炉,溅射出无数颗炽热的铁水。
杨致远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释然感。他知道,人民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了。
很快,他的心又被无尽的悲哀所淹没。
他猜测这些赶来支援的人应是附近的伏兵,可他们如今已暴露位置,接下来必然会被建奴骑兵重重包围。
虽然这些伏兵手中的长管燧发枪,可以依仗射程远的优势击退建奴骑兵,但他们却没有战场机动性可言。
因为建奴骑兵能在火枪射程之外,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利用黑暗的掩护派出散兵,用弓箭悄无声息的收割人民军士兵的生命。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大声喊道:
“我们的援军来了,让兄弟们都向我这边集结。”
与此同时,其他的人民军士兵也受到了鼓舞,他们一扫刚才的颓废沮丧,振作精神向杨致远所在位置靠拢。
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开道路给援军,防止在黑暗中发生误伤事故。
随着有生力量的加入,战场局势也发生了逆转,人民军开始以杨致远为核心构建防御阵地。
五百名长管火枪兵,被分布在防御阵地最外侧,利用长管燧发枪的超远射程,将建奴骑兵驱赶到了一百二十步外。
经过这一番短兵相接的激烈厮杀,终于成功破坏了建奴骑兵的包围企图。
当杨致远见到带队赶来支援的刘佳时,声音颤抖着说道
“刘团长,你怎么可以改变作战计划,跑过来支援我们?”
“师长,我总不能躲在黑暗里,眼睁睁看着兄弟们被建奴包围吧?”刘佳解释道。
“见死不救,还可以保下五百兄弟的命,如今战局纷乱,你们也会被建奴兵包围。
一次就折损了人民军上千精锐,你让我如何向校长交代?”
杨致远说到这里时,他的身体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一脸沮丧的缓缓瘫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