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到道士的话后,心中有些不满,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毕竟人家是为了救他儿子才消耗的精力,他若此时责罚,多少有些不通情理。
“道长客气了,也是朕思虑不周,既然道长没感应到什么异样,那就算了。”
随意的摆了摆手,皇帝不再追究这件事。
暗暗松了口气,道士继续开始自己的驱邪‘法事’。
见状,霜鹰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
南舒放下手后,霜鹰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随即忍不住压低声音询问道:“江小姐,你这张符,就连其他道士都察觉不出吗?”
“不一定。”
“诶?”
霜鹰错愕的看着南舒,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对于霜鹰的反应,南舒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怎么说呢?如果对方的道行比我高,还是会发现符纸使用痕迹的。”
不过她回到前世这么久,倒是没有遇到几个比她道行高的就是了。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霜鹰低眸看了眼大帐内、动作明显迟缓许多的道士:“如此说来,这个道士的道行不如江小姐咯?”
否则为何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意料之外的,霜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不解的看向南舒,却发现南舒面色十分复杂。
似乎有种想要骂人,但又不知如何说出口的纠结感?
“怎、怎么了?”
不知为何,霜鹰莫名有些心虚。
见霜鹰是真的不懂,南舒忍不住幽幽地叹了口气:“不要拿我跟江湖骗子比,会让我忍不住想要揍你。”
江湖骗子?
懵了一瞬,霜鹰终于明白了南舒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毕竟南舒是有真本事的人,甚至他亲眼所见过。
他刚刚的话,无异于是拿自家王爷与江湖乞丐作比较——嫌自己死的慢了!
“属下失言。”
“无妨,不知者不怪。”
懒得计较这些小事,南舒低眸专注的看着大帐内的动静。
见状,霜鹰不禁满脸疑惑:“江小姐,既然你说那道士是江湖骗子,为何还如此感兴趣?”
“没见过跳大神的,好奇。”
“啊?”
跳大神?那是什么东西?
眼底泛起一抹茫然,不过霜鹰莫名感觉这个形容词与道士此刻的行为还挺贴切?
“唔……”
仔细思索了下,南舒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你就当做是类似于鬼上身吧。”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霜鹰忍不住再度询问道:“那……江小姐,我听那道士说,六皇子殿下阴气入体,治愈了也会体弱多病,是真的吗?”
“如果真的是阴气入体,那倒是的确会体弱多病。”
微微颔首,南舒盯着小洞,不紧不慢道:“不过六皇子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不会体弱多病。”
“诶?!”
霜鹰惊讶的睁大双眸:“可我是亲眼所见,那黑影的的确确没入六皇子的身体……”
“眼见不一定为实。”
“这……这如何作假?”
“很简单的把戏。”
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南舒轻声解释道:“只要你找些骨粉焚烧,就会产生黑雾,想要操控的话,就留下一些骨粉,将其包裹在聚魂符中,然后便可以指哪打哪了。”
“这么神奇?”
“这是最简单的骗人手法,许多江湖骗子都会,不算什么稀奇事情。”
或者说的再直接点,这办法不过是江湖骗子的入门之法,连高深都算不上!
霜鹰听得啧啧称奇,他倒是真的不了解江湖骗子的骗术。
不过说起来……
“骨粉……是什么骨?人骨?”
“这个倒是无所谓,人或者动物都可以。”
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霜鹰心中跃跃欲试。
同一时刻,大帐中的萧黔臻悠悠转醒。
“唔……”
含糊不清的一声闷哼,萧黔臻眼睫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黔臻!”
注意到萧黔臻的情况,皇帝连忙冲了上来:“黔臻,你感觉如何?都有哪里不舒服?”
“父、父皇……”
萧黔臻脸颊惨白,毫无血色,唇瓣因为过于干涸而微微裂开。
“水!快拿水来!”
皇帝蹙眉呵斥,太监总管连忙递来一杯茶水。
扶起萧黔臻的上半身,皇帝亲自给他喂着水。
唇瓣的干涩缓解后,萧黔臻才喘息着开口:“父皇不、不必担忧,儿、儿臣无事……”
“还说没事,看你这样子就知晓你是在逞强!”
不赞同的瞪了眼萧黔臻,皇帝索性转头看向道士:“道长,黔臻情况如何了?”
道士装模作样的摸了摸胡须,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萧黔臻。
与其交换了个眼神后,道士才不紧不慢道:“启禀皇上,六皇子殿下的情况已经有所缓解,但毕竟阴气入体,对身子伤害还是有些大,之后得好好养着才是,否则很容易加重情况。”
“道长说的有理,朕明白了。”
了然颔首,皇帝抬眸看向太监总管:“让太医多开些温补的药来,再将库房里的千年灵芝与野山参通通送到黔臻那里,留着给黔臻补身体。”
“嗻。”
太监总管离开后,皇帝又安排人将萧黔臻送回去,这才看向一众大臣:“众爱卿今日也累了,无事便都回去休息吧。”
“是,臣告退。”
众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一声,朝着皇帝行了一礼,这才接连离开了大帐。
其中,江镇東与江逾白父子二人、加上萧祈也以及左丞和内阁大学士几人却没急着离开,一直站在原地。
皇帝心中清楚几人的想法,也没有绕弯子:“说说吧,今日之事,你们都有何想法?”
左丞与内阁大学士周阮荌相视一眼,并未急着开口。
江镇東与江逾白自是猜到了这俩人的心思,也没有说话的意思。
至于萧祈也……他原本就很少发表意见,此刻自然是保持沉默。
而皇帝迟迟没有等到消息,不禁狐疑的蹙起眉:“怎么都不说话?”
明显不耐的语气,让大帐内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江镇東朝着皇帝拱了拱手,恭恭敬敬道:“启禀皇上,老臣是觉得,左丞与周大人像是有话要说,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