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皇帝面上多了几分愧疚，心中更是懊悔：“这件事的确是朕的疏忽，可你也不该将旭儿制作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啊！”
“那不是东西，那是我的旭儿！！”
皇后面色狰狞的瞪着皇帝，双眸猩红，宛若中了邪一般。
饶是皇帝，看到她这般模样，也不由得有些心惊。
转头看向莲花池内的青色小鬼，皇后眼角垂泪：“旭儿高烧不退的那晚，臣妾抱着他，求遍了神佛，哪怕要用臣妾的命换也好，只要老天让旭儿活过来，臣妾就算是下地狱都好……”
“可是……”
“可是……神佛不应我，他们毫不留情的收走了我的旭儿，我唯一的儿子……”
“皇上您知道吗？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旭儿在我的怀里断了气……您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
话说至此，皇后早已经泪流满面：“我整日烧香拜佛，佛却根本不庇佑我，反而被称之为邪道的道士给我出了主意，帮助我留下了旭儿……”
神色逐渐变得癫狂，皇后骤然抬起猩红双眸瞪着皇帝：“皇上您看，那是旭儿啊，那是我们的儿子啊，他多可爱啊……”
看着皇后这般疯魔，皇帝忍不住轻阖双眸：“阿莜，你清醒一些，那不过是个怪物，你不要一错再错……”
“错？”
皇后似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皇帝：“我有什么错？”
“我不过是想要留住我的儿子，我到底有什么错？！你们说我有什么错？！！”
癫狂的模样，宛若疯妇，半点没有身为一国之母的威仪。
“够了！”
皇帝忍无可忍，指着莲花池的方向，眸中满是痛意：“朕承认，旭儿的死，朕有很大的原因，但你自私的将旭儿变成这样，你可知道他是否愿意？”
闻言，皇后的神情明显呆滞了瞬间，随即很快就摇了摇头：“旭儿肯定是舍不得我的，他怎么会不愿意？”
“你简直已经无药可救！”
皇帝气恼的甩袖，看着皇后的目光满是失望。
皇后却不以为意：“只要能让旭儿留在我身边，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
这般坚持，简直要将皇帝气个半死。
“可你这样做的代价，会令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忽地，一道清脆的嗓音传来，令皇后骤然转过头。
“你说什么？！”
对上皇后猩红的眸，南舒面色半分不改：“我说，你这样做，日后它没有了饲养的人，就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不可能！”
皇后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认：“那邪道跟我说了，此法的确会有天谴，但最终会落在本宫的身上！”
南舒：“……”
这样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混到皇后的？
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被爱冲昏了头脑？
无奈的叹了口气，南舒头疼的看着皇后：“你都说了他是邪道，就说明不是个好人，那他的话能信吗？”
“不、不可能！你骗我！那邪道能帮我留住旭儿，他怎么可能会骗我？！”
“嗯……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骗你，顶多是有些事情瞒着你。”
南舒的话令皇后愈发迷惑，就连皇帝也忍不住追问：“江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唇轻抿，南舒略微思索后，沉声道：“简单的说法就是，如果只是单纯的养小鬼，那么报应的确是在养鬼人的身上，但前提是养鬼人的养法正确，且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皇后娘娘的养法，显然是养恶鬼的方法，这样下去，别说是皇后娘娘，就连这孩子的魂魄也会彻底湮灭，不被世间承载。”
“你胡说！”
不等南舒说完，皇后便尖声反驳：“你肯定是在骗我！我不信！”
疯疯癫癫的模样，看得皇帝直皱眉。
南舒无奈的耸了耸肩：“随你信不信，但你用脑子想想，谁家好人会教你用人命养鬼？凶尸尚且只是用人血炼制，你用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命！”
脸色一白，皇后根本不愿面对这样的结果。
看了眼莲花池内的儿子，皇后猛然站起身：“那又如何？是他们该死！”
“只要能让我的旭儿活过来，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那些人能够为大皇子付诸性命，那也是她们的荣幸！”
皇后面色狰狞，唇角勾勒着一抹丧心病狂的笑容。
而皇帝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你们刚刚说的，用别人的命……是什么意思？”
黑眸凝视着皇帝的眸，南舒轻声肯定了他的猜测：“这么多年，皇上的子嗣，大多死于皇后娘娘的手中，当然，也可以说是死于那孩子的手里。”
说着，南舒掏出一个瓷瓶递了过去：“这是牛眼泪，皇上您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自己看看。”
迟疑半晌，皇帝还是拿过南舒递来的瓷瓶。
点了两滴抹在眼皮上，皇帝犹豫着睁开了眼睛。
触目所及，一片血色。
森森白骨，数十个仍就连着脐带的婴孩，以及数十个大着肚子的宫妃。
虽然面色青白，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容貌。
赵婕妤、金美人、宏才人……
甚至还有宫女太监！
简直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皇帝气的脸色发青，整个人都在颤抖不已。
阖上双眸，皇帝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喘息着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
南舒半点不意外皇帝的反应，拿出符纸贴在皇帝的额头上。
感受到异样，皇帝蹙眉想要睁开眼。
“别动，别睁眼，一会儿就好。”
虽然南舒的语气不是很好，但莫名让人感受到一丝心安。
深呼吸一口气，皇帝闭着眼训斥道：“朕就说为何这么多年，皇子一个接着一个出事，怀孕的宫妃也一个接着一个流产或身亡，皇后，你简直是丧尽天良！”
“我丧尽天良？”
皇后嗤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皇上，我丧尽天良，还不是被你逼的！”
“若非是你狠心多情，我的旭儿怎么会死？既然你害了我的儿子，我又为何不能害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