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不知情……”
摇了摇头，皇后忽然询问身侧的徐嬷嬷：“徐嬷嬷，你可知伺候莲花池的宫女是谁？”
“回皇后娘娘，是翠环。”
话音刚落，被点到名字的翠环便颤抖着走出来跪下：“奴、奴婢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瑟瑟发抖的翠环，皇帝眼神冷厉：“如实招来，为何莲花池内会有水草？莫不是你平日里偷懒了不成？”
“不不不，奴婢没有偷懒，皇上明鉴，奴婢日日都清理莲花池，池内是绝对不可能有水草的啊皇上！”
翠环吓得猛地打了个寒颤，连连磕头，语气紧张却十分坚定。
闻言，皇上的脸色愈发难看，冷眸扫过身侧的太监总管。
后者瞬间明了，安排小太监去检查莲花池。
利用渔网捞了几下，除了莲花就是莲叶，完全没有水草的痕迹。
小太监匆匆回到坤宁宫复命，皇帝的目光再度落在了小卓子的身上。
察觉到皇帝的怀疑，小卓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您就是给奴才一万个胆子，奴才也不敢欺君啊，皇上明察！”
坤宁宫内，气氛极其诡异。
皇上不说话，众人也不敢多话。
事情呈现出一种僵局，甚至是一个闭环。
救人的举证有水草，可水中却没有。
若说救人是假，她也险些丧命，所以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
偏偏没救人的，除了不救人，再无其她罪过。
法不责众没错，偏偏失去孩子的是当朝天子……
“如果没有水草，难不成是鬼魂作祟？”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瞬间引起皇帝的注意。
冷眸扫过说话之人，皇帝冷声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察觉到皇帝看过来的目光，那人登时狠狠地打了个寒颤，连忙跪地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朕问你，你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跪地那人是宫妃打扮，容貌算不上太过出挑，但也是清秀漂亮。
此刻，却被吓得瑟瑟发抖，整张脸毫无血色。
不等南舒开口询问，沈菲菲便压低声音解释道：“这是宋才人，最是胆小，据说经常喊着见鬼了，惹得皇上逐渐厌烦。”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南舒相信沈菲菲的话，但却不相信宋才人胆子小。
虽说宋才人看着的确是胆小如鼠，可她眼神清明，甚至时不时隐晦的看向皇后。
想来，这是皇后的人。
果不其然，宋才人在皇帝的质问下，颤抖着开口道：“回皇上的话，臣妾适才想起，多年前，赵婕妤不是失足掉落莲花池，导致溺毙身亡了吗？
后来皇后娘娘仁慈，找来法师诵经超度，可前后来了三拨人马，都无法超度赵婕妤，所以今日，会不会是赵婕妤的鬼魂在作乱？”
“无稽之谈！”
皇帝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一旁的皇后虽然面露担忧之色，但还是好言劝说道：“皇上息怒，宋才人可能也只是被吓到了，您莫要同她一般计较。”
说着，皇后还上前安抚宋才人的情绪：“你也不要每日都说些怪力乱神的话，就算是赵婕妤没有顺利超度，她毕竟也去世多年了，你何必还说出来让皇上不快呢？”
“是啊，而且赵婕妤为何要害李美人？你这逻辑根本不通顺嘛！”
一旁有人忍不住吐槽，对宋才人已是极其的不爽。
“你知道什么？！”
宋才人似乎被激怒，恼火的吼道：“赵婕妤死的时候，腹中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皆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才人。
就连皇帝，也是满脸震惊的看向宋才人：“你说什么？！”
面对皇帝的质问，宋才人仿佛才找回理智，脸色瞬间惨白。
下意识摇头想要否认，奈何皇帝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朕只给你一次机会，若是不肯说，便将你送去慎刑司严刑逼讯！”
闻言，宋才人再也不敢摇头，却又不愿说，只能不甘心的低着头。
“来人！压她去慎刑司，朕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不！不要！皇上饶命！”
被抓住双臂，宋才人终于急了，连忙呼救求饶。
皇帝抬了抬手，御林军登时停下动作。
“你只有一次机会。”
宋才人开口之前，皇帝已经冷声开了口。
想要撒谎的心思似乎被彻底堵住，宋才人眼泪汪汪的看了眼皇帝，到底还是实话实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与赵婕妤其实是闺中密友，赵婕妤还在世时，臣妾与她相互照拂，因此她有身孕，臣妾也是第一个知晓的。”
“因着宫中子嗣多薄命，所以赵婕妤得知自己怀孕时，便同臣妾说，想要三个月后，胎象稳定在与皇上道喜……
谁知，还未等到她与皇上报告喜讯时，便已经掉落莲花池，溺毙身亡了……”
说到这里，宋才人已是泣不成声：“臣妾当时难过好友之死，加上皇上当时为国烦忧，臣妾也不敢胡乱叨扰。
再说人死不能复生，臣妾就算说了，也不过是徒增皇上的悲伤之情，因而臣妾便没有告知皇上这一消息。”
“只是今日，李美人掉落的地方，恰好与赵婕妤当日掉落的地方一模一样，所以臣妾才由此猜测，会不会是她心有不甘，所以……”
说着，宋才人哽咽半晌，才朝着皇帝叩首认错：“皇上臣妾知道欺瞒皇上是臣妾的不是，但请皇上念在臣妾也是担心皇上龙体的份上，能够宽恕臣妾！”
看着不停磕头认错的宋才人，皇帝面色十分复杂。
原以为只是没了一个孩子，结果审着审着，竟是一个晴天霹雳！
他才知道自己另一个孩子，竟然也没得悄无声息！
一时间，皇帝心中十分无力，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作恶太深，才会有此报应。
疲惫的挥了挥手，皇帝不想再继续这个案子，打算起身离去。
谁知皇后竟在此时上前扶起宋才人：“我看你就是胆子太小，才会说这些怪力乱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