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虽地势狭小,但前几日朱儁用计夺取大城,给了韩忠等人莫大压力,严防死守,丝毫不敢懈怠。使得朱儁派人强攻数次,都没能攻克。
多提一句,自从赵弘被典韦戟杀后,众人之中,唯有韩忠威望最高,被推举为了新渠帅。
在张曼成起事,攻打褚贡时,赵氏族人便提前得到了风声,逃离司隶避祸。
独留下了一座空荡荡的老宅,老宅虽显得十分古朴,却有一番悠长韵味。韩忠不知是心中对文士身份的向往,还是出于其他意图,将赵氏老宅占为己有,作为自己的私人府邸。
此时,夜色不过刚刚浓厚,便有先后数人,披甲持刃,步入府内。
韩忠坐于正殿上首,闭目养神,待左右提示众头领已经到齐,方才睁开双眼打量座下众人。
“废话不多说,以这些时日朱儁老贼的行为来看,只怕是想要将我们困死在城中,不知诸位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宛城中的粮仓,主要还是集中在大城之中,杨毅等人攻入城时,没有一人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等到被围困在小城中时,才发现城中粮秣,顶多能够满足城内六万人半月食用,所以在场众人皆是急切不已。
“我以为,为今之际,只有一条路可走!”
说话之名叫李冠,乃宛城中一小家族长,黄巾起义之前,作为内应埋伏在城内。等到张曼成起事,很快便做出了响应,大开城门,迎接众贼入内。
所以,虽然张曼成已经身死,但在众头领中,也算是有一定地位。
此话引得在座众贼频频侧目。
“李家主还请直言!”
韩忠本就是急性子,此时更是如同悬溺之人。
“四周皆被朱儁遣人围封,我等只有递出降呈,恳求朱儁能够放过我等。”
“投降?”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我觉得李家主此话可行,要知道,我等手下可还有六万弟兄,殊死一拼,朱儁不一定能够落得好。”
其中一头领发声,引得众多头领点头赞同,但也有反对者,比如孙夏。
“你等莫要忘记一事,朱儁老贼攻破新汲时,何仪、何曼两兄弟乞降,却被他无情斩杀,后面更是将投降的数千弟兄伏杀,垒作京观。
再有,击败彭脱、刘辟等人后,二话不说,便将被他俘虏的万余弟兄坑杀。
你等觉得,我等要是投降,其会轻易饶恕吗?”
众头领一时无声,但很快,又有头领鼓起勇气,站起身来,说道:
“孙将军此言差矣,何仪、彭脱等人,自从起事,便南夺北掠,而我等据守宛城,不曾为祸,何至于如此?
再者,今夕不同往日,前面朱儁伏杀我等弟兄,可以说是还有我们在旁,想要威吓我等,而今已没必要。”
“你~你~你”
孙夏站起身,连说三个“你”字,属实被这头领的自我攻略吓到了。
马岱!都特么是贼,怎么这番话说出来,还感觉高人一等了?
“你什么你?”
不加思索,孙夏脱口便是一句:
“你母婢!”
辱人父母,不共戴天。
说完,孙夏方才发觉不对,刚想要解释,只见一物便飞了过来,原来是那头领将鞋履脱下,朝着孙夏面门掷了过来。
孙夏本就是游侠出身,脾气火爆,虽然是自己的错,但对方这番举动,难道就没错吗?
抽刀而出,劈开飞来的鞋履,便欲朝那人砍去,结果被身旁一眼疾手快的头领拦下。
但嘴上却是丝毫不饶人。
“汝母婢!汝母婢!”
“哇呀呀!”
那头领大叫着便朝孙夏扑来,双方舍弃兵刃,扭打在一起,旁边劝架的众头领劝着劝着,不时被突如其来的一拳一脚击中,加入了战团,热闹无比。
此时,坐于上首,右脚伸直,左脚弯曲,左手顶在膝上,撑着脑袋的韩忠,看着席中扭打在一起的众头领,一时之间只觉得头大无比。
站起身来,抽出佩刀,对着身前案几便是一刀斩下,“轰隆”一声,案几断成了两半,朝着两边倒去,留下“哐啷”两声。
众人听见巨响,皆停下了动作,朝着韩忠看去,只觉得此时的韩忠眼神如同噬人的野兽,凶厉无比。
“现在朱儁老贼在城外虎视眈眈,你等居然还有闲情,为了一二两句不当言语,撒泼打滚,扭打在一起,真是好不威风!”
众头领皆是脸现羞愧之色,如同犯了大错的孩童,低头不语。
“李家主所言在理,为今之际,要想救众弟兄性命,只有这条路可走。”
韩忠说着,看向李冠。
“在场众弟兄中,只有你懂笔墨,你且去写一封降呈,给我过目,若是可以,便转交朱儁老贼。
要是其愿意接受我等的投降,则万事大吉;要是不愿意,那么我等只能奋死一搏了!”
韩忠作为渠帅,既然定下了主意,即使孙夏百般不愿意,暂时也只能按捺住性子。毕竟,势不如人,要是自己再继续反对,只怕今晚众头领就要来自己营帐前查水表了。
不久之后,李冠将一封字迹干透的降呈递到了韩忠手上,韩忠装模作样的看了两下,抱怨道:
“李家主,你这写的什么玩意,我咋一句也看不懂,投降就是投降,搞得这么复杂干嘛!”
李冠也有些无语,是你让我去写的,写完你又觉得不符合心愿,这老板属实是难以伺候。
“渠帅,容我为你讲解一二,讲完,你自然也就懂了。”
韩忠脸皮也算是厚,点了点头。
随即,李冠逐字逐句为韩忠开始讲解,使得韩忠连连展颜,暗道还是读书人会写,本来只是想要说明自己要投降你朱儁,还请好好善待我。
结果到了李冠口中,虽然还是投降,但话却变成了:
我等起事,也是迫不得已,其实心中还是心存汉室的,只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不信的话,你看,我等自从占据宛城,便没有向周边各县发兵过。
说完,韩忠重重表扬了李冠几句,便让他遣人将降呈送去朱儁营帐。
此时,朱儁正在营帐与众将议事,突然一小卒前来禀报:
“将军,城内韩忠遣人送上降呈,欲要开城投降!”
“降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