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依山而建,殿宇楼阁错落有致,金碧辉煌,不愧是皇家专用的祭祀场所。
苏墨与林慕婉随着人流踏入护国寺,一股檀香的香味便扑面而来,正殿前方早已备好了香案蒲团,大殿正中供奉着一尊巨大的金佛,宝相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苏瑾按照礼部流程,焚香叩拜,拿过准备好的祭词高声诵读起来,声音洪亮,字字清晰,回荡在大殿之中,久久不散。
祭祀流程冗长繁琐,苏墨只觉得无聊至极,忍不住偷偷打了个哈欠,却被身旁的林慕婉察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提醒道:“王爷,注意仪态。”
苏墨勾起嘴角看了看林慕婉,又悄悄用手指了指苏澈的方向,只见这货已经站在人群之中打起盹来,脑袋在上下起伏着。
苏墨低声对身旁的林慕婉说道:“比起他来,本王已经很注意仪态了。”
林慕婉顺着苏墨的眼神看去,果然见苏澈脑袋一点一点的,显然已经困的不行了,但她还是轻轻拍了拍苏墨的手背,示意他不要乱说话,毕竟这里可不是王府,万一被人听了去,又要惹出什么乱子来。
两人低声说话间,苏瑾已经将祭词念完,转身回到蒲团前跪下,双手合十,虔诚地叩拜。皇后以及一众妃嫔和朝臣也紧随其后,跪拜行礼。
苏墨和林慕婉自然也不例外,两人并肩跪下,随着众人一同行礼。
待祭祀仪式终于结束的时候,苏墨感觉自己的腿都跪麻了。他起身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膝盖,却冷不防对上了苏植略带嘲讽的眼神。
他看着苏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仿佛在嘲笑他这副‘虚弱’的身体。
苏墨本想装作没看见他,可苏植却主动的迎了过来,目光全然放在林慕婉的身上。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苏植无视了苏墨,直接朝林慕婉开口道。
林慕婉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往苏墨身后站了一步,与苏植拉开距离,未做回应。
苏植见林慕婉的态度冷淡,也不恼怒,只是笑了笑,看向苏墨,明知故问道:“七弟,这位姑娘是?”
苏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牵起林慕婉的手,语气平淡的说道:“这就是本王的王妃!虽然本王的王妃姿容出众,但皇兄这般盯着本王的王妃看是不是有些失礼了?”
苏墨刻意加重了“王妃”二字,意在提醒苏植,林慕婉是他的妻子,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苏植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但他很快便掩饰了过去,开口说道:“原来这就是七弟妹啊,是本王唐突了,因为前几日在清凉寺见过七弟妹一面,所以才过来打个招呼而已,七弟别放在心上。”
苏植这番话看似是在道歉,实则是在提醒苏墨,他和林慕婉早就见过面,而且还暗示他们之间可能发生过什么。
苏墨自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的说道:“本王与王妃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罢,苏墨牵着林慕婉的手,绕过苏植,径直朝斋堂走去,只留下满眼恨意盯着他们背影的苏植呆立在原地。
待走远后,林慕婉想解释一下当日在清凉寺所发生的事情,苏墨却朝着她温和一笑打断了她,“不用和我解释什么,若是夫妻之间连这么基础的信任都没有,那还谈何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呢?”
林慕婉闻言,心中一暖,反握住苏墨的手,十指紧扣,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众人来到斋堂,简单的用了斋饭后,苏瑾便带着曹氏去后山礼佛去了,其他众人则被安排到各自的厢房休息。
苏墨与林慕婉的厢房本应分配在东苑的,可不知为何却把他们的厢房分在了西苑中一个比较偏僻的院落,但胜在这个院子里风景优美,苏墨也没在意。
苏墨和林慕婉携手踏入院落,只见院内绿树成荫,假山流水,景色清幽雅致,与这寺庙的庄严肃穆的氛围倒是相得益彰。
“这西苑平日里应当鲜少有人来吧?”林慕婉环顾四周,轻声问道。
苏墨也顺着林慕婉的目光环顾了一圈,点了点头,“嗯,这西苑地处偏僻,平日里恐怕只有打扫的僧人会来,不过这样也好,没人来打扰我们。”
语毕,苏墨伸手推开房门,房间布置简朴干净,阳光透过窗棂洒入屋内,照亮了屋内的陈设,一尘不染,想来是早有人打扫过了。
林慕婉环顾四周,微微颔首,显然对这房间还算满意。两人在房间内稍坐休息后苏墨便提议去附近转转,林慕婉欣然应允,二人便携手出了门。
刚出院落没多远,就见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下坐着一个身穿青色僧衣的老和尚,那老和尚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浑浊的双眼。
林慕婉一眼便认出了老和尚正是当日在清凉寺为她解签的大师,顿时欣喜地上前一步,恭敬的福了福身,“大师,没想到竟会在此处与您相遇,真是有缘。”
那老和尚闻言,浑浊的双眼细细打量了一番林慕婉,又看了看她身旁的苏墨,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施主与老衲确实有缘,不知二位施主这是要去往何处啊?”
“回大师,我与夫人只是想四处走走,欣赏一番这寺庙的景色。”苏墨不卑不亢,语气温和有礼。
“阿弥陀佛,姑娘当日那支签就是为这位施主所求的吧?”老和尚看着苏墨朝林慕婉问道。
林慕婉微微一愣,没想到老和尚竟然还记得当日的事,随即点点头道:“正是,这位就是我的夫君。”
老和尚闻言,眉头微蹙,又仔细端详了苏墨一番,缓缓说道:“奇哉!怪哉!老衲竟然看不透施主的命数。”
老和尚此话一出,苏墨和林慕婉皆是一愣。苏墨有些心虚的说道:“大师说笑了,小子不过一介俗人,哪有什么命数可言。”
老和尚却摇了摇头,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并非池中之物,只是……”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施主身上的气息驳杂,与此方天地格格不入,似是来自异界,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