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澈在进入王府之时,福伯便已经与他说过林慕婉因为受伤的关系导致失忆的事情,但是真的见到自己七嫂不认识自己,内心还是有些失落。
他强忍着心中的失落,笑着说道:“七嫂,你不记得没关系的,我慢慢和你说。”
于是,苏澈将从认识林慕婉开始的事情,以及他们之间的过往,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她。从林慕婉与苏墨进宫谢恩开始,一直到中秋夜的花灯会,苏澈说的绘声绘色,仿佛一切就在昨天一般。
林慕婉静静地听着,偶尔会露出惊讶、疑惑的表情,但更多的是迷茫。她努力想要记起些什么,可是脑海中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迷雾,怎么也看不清。
苏澈说着,看到妆台上的那个檀木盒子,便拿过盒子在林慕婉面前打开,说道:“七嫂,这个可是中秋那晚七哥赢回来给你的。”
林慕婉看着檀木盒子里的那支白玉簪,通体莹白,雕刻着精致的兰花图案,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价值不菲之物。可她却对这支簪子没有丝毫印象,心中不禁更加迷茫。
苏澈见她看着簪子发呆,以为她想起来些什么了,于是笑着问道:“七嫂,是不是想起来了?当晚七哥犹如诗仙降世,力压群雄,无人能敌!”
林慕婉回过神来,看着苏澈期待的眼神,不忍心让他失望,便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嗯,我想起来了,这簪子很漂亮。”
苏澈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后背一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僵硬的转过头,只见自家七哥正面带‘和善’的微笑看着他,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渗人。
“小澈今日好兴致啊,跑来我王府来说书来了?”苏墨慢悠悠的踱进屋,每走一步,苏澈就感觉压力又添几分。
“七、七哥,我这不是听七嫂醒了,高兴嘛……”苏澈讪讪的笑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明明七哥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觉得背后发毛呢?
苏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看得苏澈心里直打鼓。
“你七嫂才醒,身子还虚弱着,你小子就别在这儿添乱了。”
“是是是,七哥教训的是,我这就走,这就走……”苏澈如蒙大赦,一溜烟的跑了出去,那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有恶犬追赶。
苏墨看着苏澈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他走到林慕婉身边坐下,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慕婉看着眼前的苏墨,心中五味杂陈。虽然苏澈已经告诉了她很多事情,但她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仍然感到十分陌生。
“我没事。”他避开苏墨的目光,垂下眼帘,声音轻柔却透着一丝疏离。
苏墨看着她,心中有些无奈。虽然以前她也算不上热情,但至少还会回应他几句,不像现在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苏墨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冷淡,但他并未点破,只是温言道:“身子不舒服就不要硬撑着,好好休息,嗯?”
他的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像是一只大手,轻轻抚平了她心中的不安。林慕婉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而后便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苏墨也不恼,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像是在守护着什么珍宝。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显得室内气氛微妙。
“姑爷,小姐该喝药了。”这时,小兰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打破了房间中诡异的沉默。
“好,放着吧。”苏墨接过药碗,用勺子轻轻搅拌了几下,试了试温度,才递到林慕婉唇边,“小心烫。”
林慕婉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药汁,心中有些抗拒。
苏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怎么,怕苦?”
林慕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算是默认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乖,把药喝了。”苏墨柔声哄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林慕婉看着他,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暖意,但又看了看碗里的药,摇头说道:“我不想喝,太苦了。”
苏墨看她这副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药碗,从袖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到林慕婉面前,“呐,这是给你的。”
林慕婉疑惑的接过纸包,打开一看,只见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蜜饯,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这是……”林慕婉有些愣神。
“这是我下朝时路过真味斋买的,你不是怕苦吗,喝完药吃颗蜜饯压压。”苏墨语气随意的说道。
林慕婉心中微动,这哪是路过啊,真味斋可是在城西,明明就是刻意绕道去买的。
苏墨见她不动,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些蜜饯,便问道:“是不喜欢吗?铺子里每种式样的我都买了些,如果不喜欢你看你喜欢什么式样的,我再去买。”
林慕婉闻言连忙摇了摇头,柔声说道:“不用了,我很喜欢。”
接着她皱着眉抬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下去,后又拿了一颗蜜饯含在口中,酸甜的味道让她心情好了不少。
苏墨见林慕婉终于肯好好喝药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拿起一块蜜饯,递到林慕婉唇边,笑道:“再吃一颗?”
林慕婉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张开了嘴,任由那蜜饯送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冲淡了药汁的苦涩,也冲开了她的心房。
她抬眼看着苏墨,这个男人,有着俊美如俦的面容,嘴角始终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情让他放在心上。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在她昏迷的时候寸步不离的悉心照顾她,给她喂药,还特意绕远路去买蜜饯。
林慕婉心中五味杂陈,以前的记忆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苏墨对她是真的好,这种好,不掺杂任何杂质,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着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