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起身,离开了书房。
他要去看看林慕婉,这几日忙着查账,都没有时间去看看她。
来到林慕婉的房间,苏墨坐在床边,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林慕婉,心中满是愧疚与心疼。他轻轻握住林慕婉的手,感受着她冰凉的体温,心中一阵酸楚。
不知过了多久,苏墨就这样靠在林慕婉的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让他没发现的是,林慕婉此时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夜幕低垂,户部尚书府邸却灯火通明,书房内更是烟雾缭绕,几道人影晃动,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焦躁。
“这好好的,皇上怎么突然查起户部的账来了?往年不都是大人您怎么报,皇上就怎么听的吗?”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挺着个大肚子,满脸焦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还不断的抱怨着。
“你问我,我问谁去?”坐在太师椅上的,正是户部尚书李应良,此时的他眉头紧锁,手里紧紧的攥着个茶杯,却一口未喝。
“老爷,依我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蹊跷?”李应良身旁,师爷打扮的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安,“会不会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
“哼!这朝堂上,除了那几个老家伙谁敢跟老子过不去?”李应良重重的将茶杯砸在桌子上,怒气冲冲的说道,“还有那群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子每年没少给他们好处,现在倒好,一有点风吹草动就想着撇清关系,真当老子是好欺负的?”
“老爷息怒!眼下可不是动怒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应付皇上的查账才是啊!”师爷连忙劝道,心里却暗暗叫苦,这李应良平日里仗着自己户部尚书的身份,没少干贪赃枉法的事,真要是查起来,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怕什么,那些账目,早就被我动了手脚,就算是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而且,这户部的账目错综复杂,想要查清楚,可没那么容易的。”李应良故作镇定的说道,但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慌乱。
“老爷,话虽如此,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师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应良不耐烦的打断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乌鸦嘴了!老子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能怕了不成!”李应良强装镇定的说道,但语气中却明显底气不足。
“老爷说的是,老爷说的是!”师爷见李应良不悦,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在一旁赔笑着附和。
“去,把账房先生叫来,就说我有事要交代。”李应良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决定再仔细叮嘱一番。
“是,老爷。”师爷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一个精瘦的老头走了进来。
“小的见过老爷,见过师爷。”老者佝偻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向两人行礼,眼神闪烁,不敢直视李应良的眼睛。
“行了,你也别装了,我叫你来是做什么的,你心里清楚!”李应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开门见山的说道,“这次皇上派人查账,你给我把那些事情都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敢泄露半句……”
李应良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那老者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老爷放心,小的绝对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半句!”
“哼,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李应良冷哼一声,挥了挥手,示意老者退下。
老者战战兢兢的退出房间,李应良烦躁的敲击着桌子,师爷见状,立刻上前为其捏肩捶背,低声下气的宽慰道:“老爷不必忧心,那老家伙在您手底下干了这么多年,是生是死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量他也不敢乱嚼舌根。”
李应良冷哼一声,并未作答。他心里清楚,这账房先生贪生怕死,必然不敢出卖自己,但他真正担心的是那位帝王。
先皇驾崩,新皇登基不过四年,但刚过而立之年的苏瑾却展现出了先皇那般的沉稳与老练,更兼励精图治,勤于政务,深得民心。
此次这突然彻查户部账目,这个节点就很让人费解。
外传逍遥王中秋之夜遇袭,随后不久,皇上便下令彻查户部账目,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猜测:难道是上次自家女儿在霓裳坊得罪了苏墨与林慕婉,苏墨打算借着此事来报复自己?
“老爷,您怎么了?”师爷见李应良脸色几经变换,心中疑惑,忍不住开口道。
“没什么。”李应良回过神来,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老爷。”师爷见状,也不好多问,躬身退了出去。
李应良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一般,突然笑出了声,“哈哈哈,此事,就算不是你苏墨指使的,老子也能推到你身上,逍遥王公报私仇……”
……
晨曦透过窗棂,洒在御书房铺满金砖的地面上,反射出一片耀眼的金光。
苏瑾着一袭明黄色龙袍,端坐在书案前,批阅着奏折。他眉头微蹙,俊朗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显然昨晚并未休息好。
“皇上,逍遥王求见。”门外,太监总管王德贵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兄!”苏墨身着玄色蟒袍,手里拿着一本册子,闲庭信步的走进来,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
苏瑾放下手中朱笔,揉了揉眉心,抬头看向苏墨,“今日怎么有空进宫,身子可好些了?”
“劳皇兄挂心了,臣弟身上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苏墨来到苏瑾对面坐下,将手中册子放在了桌案上,“皇兄,这是臣弟这几日整理出来的户部账目,皇兄过目。”
苏瑾接过册子,随意的翻了几页,让他眼前一亮,这记账的方式,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但是科目类别清晰,一眼就能看出日期以及账目往来。
苏瑾饶有兴致的问道:“七弟这账册,倒是新奇,而且不似以往账目那般繁杂,不知是从何处学来的?”
苏墨给自己倒了杯茶,故作高深道:“这不过是臣弟闲来无事,瞎琢磨的。”说着又拿出一张叠放整齐的纸张递给苏瑾,“这是记账方法,若是皇兄觉着不错,可将此方法推广开来。”
苏墨心中暗道:这可是现代会计学的精髓,能不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