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堂内的一道道视线投在了蒋威身上，无形地将他推出。
他突然有点明白，一直被隔离在外的季曦的感受了。
他被这些人的视线注视的头皮发麻，低头却看见季曦那看垃圾的眼神。
明明他的身高才更有优势，此时却被季曦压迫的后背紧绷。
他直了直脖子，尽力让自己看着更有气势，“挑拨是非，你当谁怕啊。”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连忙自觉地围了场地边一圈。
季曦收了月影剑，手上只拿原先练习的剑。
蒋威自然是知道他手里剑的压迫减弱了，自觉被轻视，便率先出手，剑芒向季曦袭去。
他早就看季曦不爽很久了。
在季曦来之前，他才是内门最厉害的习剑弟子。
刚好今天，就用实力教教他，做新人的风头不要太盛。
然而季曦确实跟他想的一样难对付，两人修的压根不是一道功法，他对季曦的招式一点都不了解。
眼看季曦越来越得心应手，且出招凶猛。
再这样他只能落入下风……
一想到季曦一个外人学的就是高阶的天剑诀，他们却只能练习青月宗普通功法，还要遭刘义嫌。
蒋威心下一寒，硬是用内力强行震开季曦的剑，一剑直他面门而去。
季曦的反应自然也快，即便手臂发麻也堪堪挡下了这剑，同时脚下一蹬，借着他的力道向后退。
“我当是什么天才，也就这个水平。”
季曦对他的话并无反应，自顾自地朝蒋威再次攻去。
他对剑道的理解较深，其实招招都不落下风。
虽然看起来退了几步，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他还借此大幅消耗了蒋威的内力。
这人是怪物吗，什么反应都没有？
蒋威惊了下，慌忙去接季曦的招式。
在季曦的眼里，蒋威的招式越来越慢，破绽越来越多……
其他人看着蒋威明明跟季曦的速度是差不多的，却开始快速落下风，有些疑惑。
只有蒋威才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此时季曦越来越汹涌的攻势。
密不透风，让人窒息。
突然的，一道剑芒划破了那无形的网，直朝他的喉咙刺来。
这一瞬，蒋威的呼吸都停滞了。
原来时间过的这么慢……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蒋威颓然坐在地上，面色苍白。
“季曦，早练时斗殴就算了，对同门你竟然下死手！”
刘义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以及地上瘫软的蒋威。
季曦扫了眼地上的蒋威。
“我没有……”
“你……”
“长，长老，救我，救我啊。”
蒋威终于是意识回笼，他的手指摸了下脖子，殷红的血液沾湿了他的手。
原来刚刚那道剑气刺穿喉咙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
“季曦他…他要杀我……”
蒋威撑着地往后退，一脸惊恐。
刘长老将他挡在后面，其他的弟子也是在他们身后汇聚。
一时间，季曦便成了众矢之的。
“你的功法就是学来对同门拔剑相向的吗？有了点天赋就恃才傲物！”
“给你师兄道歉，滚去管事堂领罚。”
季曦抿唇，垂下眼皮。
目光落在那串米白色手串，终是无法顺从刘义的话。
“我没错，也不会和他道歉。”
“你……！残害同门，忤逆师父，来这里多久就认不清自己了是吧，连道歉都不会了！”
“我……”
“你别给我步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罗海的后尘！”
刘义五阶武者的威势气的铺展开。
空气更加地压抑，周遭也响起了小声的议论。
“是吗？小曦脾气很好的，让他道歉，怎么没听见个合理的理由？”
一道男声打破了原本僵持的氛围。
季曦有些意外地看向声音来源，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他微红的眼里霎时间有了光亮。
温云澈淡定地走过去，站到季曦身侧。
“我在。”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听着格外令人安心。
他算是知道季曦为什么不想来武堂了。
“云澈，出手重伤同门，没废了他已经是极为仁慈，季曦是你带来的人，连宗门规矩都不懂，你不该有所表示吗？这时候竟还想着包庇。”
“表示？”温云澈冷笑了声，“我带的人，我护着，这就是我的表示。”
“包庇？今天若是你的错今天我就包庇了，那又如何？”
好强横的发言……
在场的各位都傻眼了。
“地上那个叫什么？说他被重伤了是吧……哪呢？就那道小破口？还是先快送去治疗吧，别在这理论了。
等会就该愈合了。
季曦都没拿我给的五阶月影剑，拿把一阶的破剑跟你打，你都能输成这样坐地上卖弄，确实，宗门的规矩是给你定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规矩，都是斗殴，输得彻底点你倒是毫无过错了。有时候多找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不努力？”
蒋威目瞪口呆，什么都说不出来。
“还有刘长老……我记得外执事长老的身份不比亲传弟子尊贵来着。
既然你可以不问事情经过，就能站在这人身边，给季曦定罪的话，那么，我站在季曦这边，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
不长点眼睛冲撞我的人，过来道歉，然后滚去管事堂领罚。”
不止刘长老，整个武堂都是目瞪口呆。
什么知书达礼、温润如玉，假的，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看季曦转过来看着自己，温云澈还以为他是委屈的还是感动的要哭了，伸手准备摸摸他。
去见那双浅色眼眸里藏不住的星点笑意。
温云澈的当即曲起指节，在他头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笑什么，不能装着委屈一下？你这样让我给你做主很没底气啊，学学人家，你看看人装的多好……”
季曦也是被敲得委屈地瘪嘴。
蒋威：“……”
他是真被季曦吓得瘫软的啊，他没装啊，冤枉啊。
“道歉吧，管事堂就不逼着你去了。还有，我没猜错的话，事情是你惹的吧。”
温云澈看着蒋威，语气不容置喙。
蒋威脸色一下苍白，他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刘义，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对不起……季曦，我不该无故招惹你。”
“满意吗？”温云澈柔声问，仿佛刚刚那个压迫全场、步步紧逼的人不是他。
听到了季曦应了声后，他拉起了季曦的手。
“走吧，后山再给你建个练武场。”